“哐啷！”
第一块玻璃终于承受不住密集的刮擦和撞击，碎裂开来！一只通体漆黑、眼冒红光的乌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进店内，直扑林凡的面门！腥风扑面！
“小心！”老周惊呼一声，下意识地抓起手边的鸡毛掸子胡乱挥舞。
但林凡的反应更快——或者说，他影子的反应更快！
几乎在玻璃碎裂的瞬间，他脚下的阴影就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向上窜起，化作一面薄而坚韧的黑色幕布，挡在了林凡身前！
“噗！”
乌鸦撞在影幕上，没有发出撞击的闷响，反而像是水滴落入烧红的烙铁，发出一声轻微的“滋啦”声，瞬间化作一小缕黑烟，消散无踪！连一根羽毛都没剩下！
影子传递来一丝微弱的、类似于“品尝”到什么的反馈，带着明显的厌恶，仿佛吃到了什么腐烂变质的东西。这些乌鸦，并非真正的生物，而是由阴邪能量凝聚而成的造物！
然而，一只乌鸦的消散并不能阻止后续的疯狂。更多的乌鸦如同黑色的潮水，从破开的窗口汹涌而入！它们发出无声的尖啸，猩红的眼珠里只有对林凡的疯狂杀意！
“退回里间！”老周还算镇定，一把拉起林凡，抓起那个装着铜镜的帆布包，快速退向书店后方狭小的储藏室。那里没有窗户，空间更小，更容易防守。
林凡一边后退，一边全力催动影子。黑色的影幕不断波动、变形，时而如墙壁般阻挡，时而如触手般挥舞抽打，将一只只冲进来的乌鸦凌空打爆成黑烟。整个“故纸堆”的前店仿佛被黑色的烟雾笼罩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糊和阴冷混合的怪味。
但乌鸦的数量太多了！而且它们极其狡猾，开始分头攻击，几只纠缠影子，另外几只则试图绕过影子，从侧面或头顶袭击林凡和老周！
“这样下去不行！它们的目的是消耗你，或者逼你露出破绽！”老周焦急地喊道，一边用鸡毛掸子（上面似乎被他临时抹了点朱砂）拍打一只漏网之鱼，那乌鸦被拍中后冒起青烟，动作迟缓了不少，随即被林凡的影子补刀吞噬。
林凡也感觉到了压力。操控影子进行这种程度的防御和攻击，对他的精神消耗极大。而且，这些乌鸦蕴含的阴邪能量似乎很稀薄，吞噬它们对影子来说几乎“食之无味”，反而像是在进行一场消耗战。胸口的鳞片持续传来灼热感，帮助他稳定心神，但杯水车薪。
必须找到源头！或者想办法冲出去！
就在这时，林凡脑中灵光一闪，他想起了古韵斋里影子对铜镜的强烈排斥，以及刚才影子吞噬乌鸦时传递出的厌恶感。这两种东西，似乎同源？
“周叔！镜子！它们可能是被镜子引来的！或者镜子能影响它们？”林凡大喊。
老周瞬间明白过来：“试试用镜子照它们！”
林凡一咬牙，从帆布包里掏出那个被层层包裹的铜镜。刚掀开绒布的一角，一股更刺骨的寒意瞬间扩散开来！那些疯狂攻击的乌鸦动作齐齐一滞，猩红的眼珠全部转向了铜镜，流露出一种畏惧和渴望交织的诡异情绪！
有效！
林凡不再犹豫，猛地将包裹的黄纸撕开，直接将铜镜暴露在空气中！他不敢用镜面照自己，而是将镜面对准了鸦群最密集的方向！
“嗡——”
铜镜仿佛活了过来，暗沉的镜面荡漾起水波般的涟漪！那些被镜光（如果那灰暗的光也算光的话）扫到的乌鸦，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块，发出凄厉的尖啸（这次是真正发出了声音！），身体迅速消融、汽化！
镜面之中，那片深邃的黑暗再次浮现，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影子在挣扎，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从镜中传出，目标直指剩余的乌鸦！
乌鸦们像是遇到了天敌，惊恐地尖叫着，试图逃离，但却被那股吸力牢牢抓住，一只接一只地被拖入镜中那片无尽的黑暗里！连同店里弥漫的黑烟也一丝不剩地被吸了进去！
几秒钟后，店里恢复了寂静。只剩下破碎的窗户，满地的狼藉，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淡淡异味，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袭击。
铜镜的镜面恢复了模糊，那股吸力和寒意也消失了，变得冰冷而死寂。林凡手一软，镜子差点再次脱手，他连忙用黄纸重新将其包裹好，心脏仍在狂跳。
老周瘫坐在地上，大口喘着气，看着林凡手中的包裹，眼神无比复杂：“这镜子……太邪门了！既能招灾，也能克敌？它到底是什么东西？”
林凡也是心有余悸。刚才铜镜爆发出的力量，远超他的影子，但那力量充满了不祥与毁灭感，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。
“标记……还在。”林凡感受着那如芒在背的注视感，苦涩地说。乌鸦只是开胃菜，真正的麻烦，恐怕还在后面。
老周挣扎着爬起来，神色凝重到了极点：“凡子，我们可能低估了‘标记’的含义。能驱使这种规模邪鸦的存在，绝对不是B2层那些水鬼能比的。而且这镜子……我怀疑它不仅仅是‘眼睛’或‘信标’，它本身可能就是一个囚笼或者通道枢纽！”
他走到窗边，看着破洞外渐渐亮起的天空，声音低沉：“普通的游魂野鬼，甚至一般的厉鬼，你或许还能应付。但有些东西，是带着‘使命’的。古籍里提到过，一些古老存在的‘使者’或‘巡夜者’，会专门清除被标记的、可能威胁到平衡的‘异数’……”
“巡夜者？”林凡皱眉。
“只是一个称呼。可能是某种更强大的邪祟，也可能是……类似‘守夜人’但走了邪路的存在，甚至可能是那个古老存在本身的某种化身。”老周转过身，严肃地看着林凡，“你现在的处境，就像黑夜里的篝火，不仅会吸引飞蛾，更会引来真正的掠食者。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，要么消除标记，要么……让你有足够的力量面对即将到来的‘巡夜者’。”
消除标记？谈何容易。增强力量？影子虽然还在变强，但反噬的代价也水涨船高。
林凡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铜镜，又感受了一下脚下那片似乎因为吞噬了少量乌鸦而略显“活跃”的影子，心中一片沉重。
乌鸦只是试探。下一次来的，会是什么？
而就在这时，影子传递来一个模糊的意念，不再是警告或渴望，而是一种……指向性的意念，混合着对铜镜的忌惮，以及一种对商场更深层区域（甚至可能比B2更深）的好奇与隐约的吸引。
仿佛在告诉他，答案，或者说活下去的关键，依旧藏在那座吞噬了无数秘密的商场深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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