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眼的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，活像是谁拿探照灯往你脑子里照。
叶凡感觉自己像是被谁拆了零件又胡乱拼回去，骨头疼得像被卡车碾过三遍，肌肉酸得仿佛扛了一整座健身房。鼻子里插着氧气管，干得快冒烟；点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，慢得能逼出人的强迫症——这节奏，不像在疗伤，倒像是在给生命倒计时：是终点？还是……开个新存档？
他记不清自己昏了多久。
只依稀记得那天雨下得跟天漏了似的，他骑着电动车送外卖，为了省三块钱超时罚款，在湿滑的路口来了个极限漂移，结果车轮一打滑，整个人“嗖”地飞进了路边排水沟。头“哐”一声撞上水泥边，眼前一黑，世界瞬间关机。
再睁眼，没见天使，也没见阎王。
只有惨白的天花板、满鼻子消毒水味，还有各种仪器滴滴答答地唱着“你还活着”的进行曲。
“检测到适配灵魂，双修系统绑定中……3%……17%……52%……”
一个机械音突然在他脑壳里响起，跟手机开机提示似的，冷冰冰还不带感情。
叶凡愣了两秒，随即在心里苦笑：“系统？我这是死后福利到账了？还顺带送了个金手指大礼包？”
紧接着，两段记忆“哗啦”一下冲进脑子，像两股乱流撞在一起。
一段是他自己：二十五岁，孤儿院长大，高中没念完就出来混社会，靠送外卖为生。每天跑上百公里，风吹日晒，累成狗，却连个能说句“今天辛苦了”的人都没有。最后死在路上，悄无声息，没人知道，也没人惦记。
另一段，则属于这个身体的原主：四十五岁，本地人，离异独居。半年前被公司裁员，日子一天比一天紧巴。那天晚上就想吃碗热乎馄饨，结果隔壁桌俩醉汉打起来了，推搡间把他撞翻，后脑勺精准磕在铁桌角上，当场休克。医生都说能活下来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。
而现在，他的意识，就在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里，缓缓苏醒。
“我死了……然后又活了？”他在心里嘀咕，“这算不算死后复活附赠新手教程？还自带外挂？”
正想着，门口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。
一个穿白护士服的女孩走了进来，手里拿着记录本，动作利索却不慌不忙。她看起来二十六七，鹅蛋脸，眉清目秀，皮肤白白嫩嫩，像刚出炉的豆腐花。一头黑发扎成马尾，额前几缕碎发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。嘴唇薄，但红润润的，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，带着点让人安心的温柔笑意。
她是林灵，急诊科夜班护士，负责巡查三楼住院区。
这是她今晚第三次来看这位病人了。之前一直昏迷，情况不稳定，随时可能走人。可刚才监护仪突然显示脑电波回升，心跳也稳住了，她立马赶过来确认。
“先生，您终于醒了？”她俯身靠近，声音软得像棉花糖融化，“能听见我说话吗？”
叶凡眨了两下眼，表示听到了。喉咙干得像沙漠，只能发出“嘶嘶”的气音。
林灵秒懂，立刻拿起床头的小水杯，用棉签蘸了点水，轻轻润湿他的嘴唇。“别急着说话，刚做完手术，还在恢复期。”她一边说，一边顺手把枕头垫高了些，“您知道今天几号吗？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？”
叶凡默默整理记忆。
原主姓叶凡，四十五岁，本地人，离婚两年，没孩子。以前在小公司做行政，半年前失业，最近靠打零工过日子。那天就是想去吃碗热馄饨，结果莫名其妙被卷入打架，一推一磕，直接进了ICU。
“我记得……”他终于挤出两个字，声音沙得像砂纸磨墙。
林灵点点头：“好，有记忆就好。”她低头记了几笔，抬头又看了他一眼，忽然怔了一下。
这男人虽然瘦得脱相，脸色也不太好看，可那双眼睛……亮得离谱。不像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，倒像是想通了人生所有难题，准备逆天改命的那种眼神。
她不知道，此刻叶凡心里已经掀起了十二级台风。
“老子死过一次了。”他在心里冷笑，“上辈子穷得叮当响，送外卖送到断气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。这辈子就算开局烂成这样，也不能再窝囊下去。”
他看着林灵收拾器械的背影，忍不住多瞄了两眼。身材匀称，腰细腿长，护士服都挡不住那份清爽干净的气质。走路时肩膀不动，裙摆轻摆，透着一股职业女性的稳和柔。
“要是能和这样的姑娘说上几句话，别说重生，让我再死一次我都认。”他自嘲地想，“可惜我现在这副模样，人家怕不是以为我是她爷爷辈的病人。”
林灵临走前回头看了他一眼，见他还睁着眼，便笑了笑：“好好休息，明早医生会来查房。”
那一笑，像阳光劈开阴云，直直洒进病房。
叶凡的心跳瞬间飙到一百二，差点把心电图拉成锯齿线。
等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，他才缓缓闭上眼，脑子却越来越清醒。
“系统都绑定了，肯定金手指到了。”他咧了咧嘴，牵动伤口有点疼，但他不在乎，“现在不能动，但只要还活着，就有翻盘的机会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试着在心里喊：“系统？你在吗？”
双修系统：【宿主已绑定：双修变强系统】
【当前状态：虚弱期（预计持续72小时）】
【功能暂未解锁，等待宿主恢复基础行动能力】
【提示：本系统可通过与异性进行‘深度情感互动’积累能量，进而提升宿主体质、智力、魅力等综合属性】
叶凡愣住。
“等等……双修？不是武侠片里那种搂搂抱抱的双修吧？！”
双修系统：【非传统意义双修，不涉及违规行为。本系统基于‘正向情感共鸣’驱动，合法合规，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】
他松了口气，转头皱眉：“意思是……我要靠谈恋爱变强？”
双修系统：【准确来说，是建立健康、积极的情感连接。亲密接触非必要条件，真诚交流、互相理解即可积累能量】
叶凡沉默三秒，忽然笑了。
“有意思……上辈子我连跟女生说‘你好’都紧张到结巴，这辈子居然要靠‘交朋友’升级？”
但他很快冷静下来。
这个世界和地球差不多，科技稍微先进一点，生活节奏快，压力也不小。原主之所以这么脆弱，一撞就进ICU，就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、睡眠不足，身体差到接近报废。
而他自己呢？前世是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外卖员，这辈子成了负债累累、无亲无故的中年病号。
这开局，简直是地狱难度PLUS。
可正因为死过一次，他反而不怕了。
“这一世我不求大富大贵，至少要活得像个样。”他眯起眼，“喜欢的人要主动认识，想做的事要去做，再也不看别人脸色活着。”
他又想起林灵刚才喂他润唇的样子，指尖轻轻擦过唇角，那一瞬温温软软的触感，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，像是雨后青草混合着茉莉的气息。
“啧，这颜值，少说得有八十五分往上。”他低声嘀咕，“要是以后真能……咳咳，还是先活过明天再说吧。”
病房安静下来，只有点滴匀速滴落的声音。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闪烁，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，一切如常。
可对叶凡来说，一切都变了。
他曾是个为三块钱罚款拼命的外卖员，现在是个没人管的中年病人。但他知道，自己不再是那个任命运摆布的小人物。
他已经死过一次，还有什么好怕的？
明天的事明天再说，今晚，他只想记住那个叫林灵的护士——她低头看他时的眼神，像小时候福利院窗台上偷偷开的一朵野花，不起眼，却让他第一次觉得，这个世界，好像也没那么冰冷。
他轻轻呼出一口气，在黑暗中勾起嘴角。
叶凡睁开眼，望着天花板，眼里闪过一丝光。
他知道，这场人生重启，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而这具残破的身体，这颗经历过生死的心，终将在一次次真诚的交流中，变得越来越强大。
——因为这一次，他不再是一个人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