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叉着腰站在院子中央，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，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压抑的、即将爆发的愤怒。
他死死地盯着后院，那眼神，像是要吃人。
“许大茂回来了！”
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。
“唰！”
所有人的目光，瞬间聚焦到了刚冲进院门的许大茂身上。
那眼神，比刚才更加复杂。
有嘲笑，有鄙夷，有愤怒，还有一丝丝……期待？
期待什么？
期待好戏的下一个高潮吗？
许大茂被这阵仗搞得心里又是一突，但箭在弦上，不得不发。
他硬着头皮，拨开人群，径直朝着后院走去。
“许大茂！你个孙子还敢回来！”
一声暴喝，傻柱像一堵墙，拦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你他妈给我滚开！”许大茂现在眼里只有李修元，根本不想跟傻柱纠缠。
“滚开？”傻柱怒极反笑，他一把揪住许大茂的衣领，那力气大得，差点把许大茂给提离了地面。
“你个王八犊子！你昨晚说的那些话，你敢不敢当着大伙儿的面再说一遍？”
傻柱的声音，如同洪钟，震得整个院子嗡嗡作响。
许大茂心里咯噔一下。
完了。
真让他们听见了。
他昨晚真的把那些丑事全都秃噜出来了！
“我……我说什么了？我喝多了，什么都不记得了！”许大茂眼神躲闪，开始耍赖。
“不记得了？”秦淮茹那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，充满了讽刺。
“哎哟，这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。要不要我们大伙儿帮你回忆回忆？比如，你是怎么说傻柱偷厂里东西，想让李副厂长把他开除的？再比如，你是怎么说你家晓娥姐的？”
秦淮茹的话，像是一把尖刀，精准地戳在了许大茂的要害上。
尤其是最后一句，更是让他浑身一颤。
他下意识地回头，在人群中寻找着娄晓娥的身影。
娄晓娥就站在不远处，脸色苍白，眼神空洞。
当许大茂的目光看过来时，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，没有悲伤，只有一片死寂的失望。
那眼神，比任何指责和打骂，都让许大茂感到心慌。
“秦淮茹！你血口喷人！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！”
许大茂急了，他想挣脱傻柱的钳制，冲过去跟秦淮茹理论。
可他那点力气，在傻柱面前，跟小鸡仔没什么区别。
“我挑拨离间？”秦淮茹抱着胳膊，冷笑连连，“许大茂，你敢做不敢当啊？你昨晚是怎么说的？你说你娶娄晓娥，就是图她家有钱，说她就是个不会下蛋的鸡，等把她家的钱都弄到手，就把她一脚踹了！”
“轰！”
秦淮茹的话，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雷。
全院哗然！
所有人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许大茂。
这年头，大家虽然也讲究门当户对，但把这种心思如此赤裸裸地说出来，而且说得这么恶毒，简直是闻所未闻！
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？
简直是禽兽不如！
“你……你胡说！”许大茂的脸瞬间没了血色，他拼命地辩解，“我没有！我没说过！是你们！是你们合起伙来冤枉我！”
“冤枉你？”
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响起。
一大爷易中海排开众人，走了出来。
他脸色铁青，目光如电，死死地盯着许大茂。
“许大茂，你太让我失望了！我们四合院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地方，但邻里之间，讲究的是一个情分！你倒好，为了钱财，算计自己的媳妇！在背后，捅自己邻居的刀子！你这种行为，跟那些地主老财，跟那些反动派，有什么区别？”
易中海的声音掷地有声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，狠狠地敲在许大茂的心上。
在院子里，易中海的话，就是权威。
他一开口，就等于给这件事定了性。
“一大爷，我……”许大茂还想狡辩。
“你闭嘴！”易中海厉声喝道，“你做下的这些丑事，院里几十双眼睛都看着，几十双耳朵都听着，你还想抵赖吗？我们院里，容不下你这种道德败坏的人！”
“对！容不下他！”
“把他赶出四合院！”
“这种白眼狼，留着也是个祸害！”
人群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了。
墙倒众人推。
平时被许大茂明里暗里欺负过的人，此刻都站了出来，对他口诛笔伐。
许大茂彻底懵了。
他看着周围一张张愤怒的脸，听着一句句刺耳的咒骂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
他想不通，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？
就在这时，他看到了人群后面，那个悠然自得的身影。
李修元。
他正靠在后院的门框上，手里拿着个酒葫芦，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，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闹剧。
那眼神，就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，在俯视着挣扎的蝼蚁。
是你！
一定是你！
所有的愤怒、恐惧和不甘，在这一刻，全都找到了宣泄口。
许大茂的眼睛瞬间红了。
“李修元！是你！是你搞的鬼！”
他用尽全身力气，挣脱了傻柱的手，像一头发疯的公牛，朝着李修元猛冲过去。
“是你给我的酒里下了药！是你害我！我他妈跟你拼了！”
院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。
傻柱反应最快，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拦住许大茂。
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许大茂已经冲到了李修元的面前，举起了拳头。
然而，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落下的瞬间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。
许大茂的身体，猛地僵在了原地。
他的嘴巴，不受控制地张开了。
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，强烈的倾诉欲，再次席卷了他的大脑。
他想骂人，想打人，可嘴里说出来的，却是另外一番话。
“我不光想把傻柱弄进局子里，我还想把他弄死！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！凭什么他一个厨子，人缘那么好？凭什么大领导都请他去做饭？我才是轧钢厂的功臣！没有我许大茂跑片子，全厂的工人哪有电影看？”
声音不大，但在这寂静的院子里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全场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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