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源的手指还贴在匕首的刃口上，月光顺着金属滑下来，在指腹留下一道凉意。
他没动，也没抬头看天色，耳朵听着远处营地的动静。
更鼓刚敲过两响，戌时未到，巡营队还没收整。
他慢慢把匕首收回腰侧，起身拍了拍草屑。
脸上的伤已经结了一层薄痂，是刚才在溪边用泥水糊住的，现在有些发紧。
他走出木棚，迎面撞上张辽带队点名。
“人都齐了？”张辽站在火把下，声音不高，但每个人都听得分明。
“齐了！”众人应声。
李源站在队尾，低着头，尽量缩进人群里。
张辽扫了一圈，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瞬，没说话，转身就走：“出发。”
队伍沿东哨区推进，地势渐低，两侧是缓坡，中间一条土道直通边境。
风从北面刮来，带着干草和马粪的味道。
李源走在侧翼，脚步轻，始终落在战友半步之后。
他知道匈奴人喜欢埋伏在洼地，等夜深人静再突袭粮道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，前方传来一声马嘶。
张辽立刻抬手，全队止步。
“前哨发现异动。”一名亲卫低声回报，“三匹空马，缰绳断了，离道口不到二十步。”
张辽眯眼看了看地形，下令：“散开警戒，弓手上前。”
李源蹲在草丛边缘，手按地面，能感觉到轻微震动——有马群靠近，但不是正面来的。
他刚想开口提醒，忽然脑子里“嗡”了一声。
【新任务发布：斩杀敌军先锋将领，奖励150勤勋点】
【隐藏任务触发：以吐纳术引导队友协同作战，限时一刻钟，成功奖励30勤勋点】
他呼吸一滞，立刻压住心跳，调整气息节奏。
系统要他出力，但不能让人看出他在出力。
远处坡底猛地冲出一队骑兵，黑衣黑马，刀锋反着月光。
三十多人呈扇形包抄，最前面那人披着狼皮，手里拎着一把弯刀，直扑中军。
“敌袭！”张辽怒吼，拔刀迎上。
两军撞在一起，刀背与弯刀相击，火星四溅。
李源没动，趴在地上，盯着战场走势。
匈奴人明显训练有素，专攻薄弱环节，眼看就要撕开防线。
他闭了下眼，体内那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，缓缓扩散。
他开始用基础吐纳术调节呼吸频率，每吸三口气，呼一次长气，形成稳定节律。
然后，他轻轻哼起并州军常用的战歌调子，声音极低，几乎被风盖过。
可就在他哼出第二句时，旁边两名亲卫的动作突然同步了——一人格挡，另一人立刻反击，配合得严丝合缝。
他又换了个节奏，往前挪了几步，继续哼。
越来越多的人动作变得协调，原本混乱的阵型竟稳了下来。
张辽一刀劈翻一个敌人，眼角余光扫到后方，皱了下眉。
这帮人怎么突然像换了支队伍？
但他没时间细想，对面主将已策马冲来，挥刀直取咽喉。
张辽横刀硬接，两人交手三合，对方力大，震得他虎口发麻。
就在那人回刀再砍的瞬间，李源猛地从侧后扑出，一脚踹在马腿上。
马失前蹄，那人滚落下来，还没站稳，李源已扑上去，青铜匕首一抹，血喷出来。
他没停留，拖着尸体就往草丛里拽，顺手扯下对方腰间的皮带塞进怀里——这是信物，能证明斩首。
做完这些，他立刻趴下，装作被震倒的样子，滚了两圈才爬起来，满脸尘土。
“谁干的？！”张辽喘着气问。
没人答话。战场上一片混乱，谁也说不清。
李源低头捡起自己的刀，手微微抖，像是吓坏了。
“清点伤亡！”张辽下令。
统计结果很快报上来：歼敌十二，俘虏三人，己方轻伤五人，无阵亡。
“不错。”张辽点头，“这伙人是匈奴前锋，看来他们想连夜劫营。”
他看向李源：“你受伤了？”
李源摸了摸脸：“刚才马惊了一下，摔了，蹭破点皮。”
张辽盯着他看了两秒，没说什么，挥手让队伍准备回撤。
李源松了口气，正要跟上，背后忽然一凉。
一支箭擦着他左耳飞过，钉进树干，尾羽还在颤。
“有埋伏！”有人喊。
又是一箭射来，这次擦过他的脸颊，划开一道血口。
他闷哼一声，就地翻滚，顺势把脸上的血抹开，看起来像是摔伤加重。
张辽立即派人追击，但那弓手藏得极深，几轮搜查都没找到。
返回途中，李源故意踉跄几步，扶着树干咳了两声：“差点栽沟里……马太烈了。”
旁边人笑骂：“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？都魔怔了。”
李源咧嘴笑了笑，露出一口白牙，眼神却一直盯着北方。
他知道，那一箭不是误伤。对方盯上了他。
回到主营外围营地，天已全黑。火堆燃起，众人围坐休息。
李源坐在角落，默默掏出匕首擦拭。铜刃上映着火光，一闪一闪。
脑子里，系统提示接连跳出：
【任务完成：斩杀敌军先锋将领，奖励150勤勋点】
【隐藏任务完成：协同作战节奏引导，奖励30勤勋点】
【战斗痕迹暴露，扣除10勤勋点】
【当前累计勤勋点：980/1000】
他还差20点就能解锁灵风步。
只要再完成一次小任务，或者保护貂蝉再过一趟险路……
正想着，系统界面自动弹出：
【可解锁黄阶下品身法：灵风步】
【是否确认兑换？】
他没急着选。
手指摩挲着匕首柄，想起刚才那支冷箭的角度——精准，冷静，像是专门试他反应。
这不是普通弓手。
他抬头望向北方，风里似乎还有铁锈味混着沙尘。
远处更鼓敲响，戌时到了。
火堆噼啪一声，炸出几点火星。
他缓缓将匕首插回腰间，掌心还留着那股温热。
这时，张辽走过来，扔给他一块干饼。
“吃吧。”
李源接过，低头说了声谢。
张辽站着没走，看着他：“下次别往马腿上踹，万一它压住你呢？”
李源一愣，随即摇头：“那时候……只想让他下来。”
张辽盯着他看了几息，忽然道：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从那边冲出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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