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母亲的死亡真相
客厅的老挂钟敲了七下,雨丝斜斜地拍在窗户上,把玻璃蒙成一片模糊的雾。郭西苑坐在沙发边缘,指尖掐着母亲的日记,纸页被捏得发皱。日记最后一页的血渍已经发黑,像朵凝固的花,那是母亲出事前攥在手里的——警察说,她是从实验室楼梯上摔下来的,头撞在台阶角,当场死亡。但郭西苑翻遍了母亲的研究笔记,终于在夹层里找到这张带血的纸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:“幽灵在做活人体实验,世雄,他们要杀我。”
“爸爸。”她开口,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,“你说过妈妈是意外,可这是什么?”
郭世雄坐在对面的藤椅上,烟卷夹在指缝间,烟灰落了一膝盖。他盯着墙上母亲的遗像——照片里的林晚穿着浅蓝连衣裙,笑起来有两个酒窝,像他们结婚时的样子。挂钟的滴答声里,他忽然伸手抹了把脸,指腹沾着些水光。
“西苑,”他哑着嗓子,“有些事……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“那是怎样?”郭西苑往前探了探身子,日记拍在茶几上,“妈妈的笔记里写了,她发现‘幽灵’的神经实验用了活人,那些志愿者根本不是自愿的!她要举报,可你不让,对不对?”
她的眼泪砸在日记上,晕开了血渍。三年了,她每天都在想,母亲为什么会突然出事。实验室的监控被删了,楼梯间的摄像头刚好坏了,警察说“意外”,可她知道不是——母亲从来不会踩空楼梯,她穿高跟鞋走了十几年,连崴脚都没有过。
郭世雄的烟卷烧到了指尖,他猛地一哆嗦,把烟按在烟灰缸里。“你妈妈……她太固执了。”他说,声音里带着某种压抑的痛苦,“‘幽灵’的人找过她,让她停止研究,否则……”
“否则什么?”郭西苑追问,“否则杀了她?那你呢?你是她丈夫,你为什么不保护她?”
“我保护了!”郭世雄突然提高声音,又很快压低,像被人掐住了喉咙,“我求过他们,我说我可以替她做任何事,只要放她一条生路。可他们说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神忽然变得空洞,“他们说,她知道得太多了,必须死。”
客厅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。郭西苑盯着父亲的脸,忽然发现他老了——眼角的皱纹比去年深了,头发白了一片,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。她想起小时候,父亲把她举过头顶,笑着说“我们西苑是小公主”;想起母亲加班时,父亲会煮姜茶,端到实验室楼下等她;想起一家三口去公园,父亲举着相机,拍母亲和她放风筝的样子。
“那你做了什么?”她轻声问,“他们让你做了什么?”
郭世雄的手开始发抖,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,倒出两粒白色药片,就着冷茶吞下去。药瓶上没有标签,郭西苑盯着它,忽然想起上个月,她帮父亲整理抽屉时,发现了好多这样的药瓶,问他是什么,他说“治头疼的”。
“他们让我……”他说,声音像蚊子叫,“让我在你妈妈的咖啡里加东西。”
郭西苑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。她想起母亲出事前一周,每天都在说“咖啡怎么这么苦”,父亲说“可能是换了牌子”;想起母亲那天早上出门前,父亲递给他一杯热咖啡,说“路上小心”;想起母亲摔下楼梯时,手里还攥着那个咖啡杯,杯里的液体洒了一地,像血。
“你给她加了什么?”她问,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安眠药?还是别的?”
“是……一种抑制剂。”郭世雄说,“能让她反应变慢,走路不稳。他们说,这样看起来像意外。”
郭西苑的手猛地攥紧沙发垫,指甲掐进掌心。她想起母亲那天早上的样子——她揉着太阳穴说“有点头晕”,父亲说“要不今天别去实验室了”,母亲笑着摇头,说“不行,实验数据要交了”。她怎么会想到,那个每天给她煮早餐的男人,会在她的咖啡里下药?
“为什么?”她问,“为什么你要帮他们?”
“因为他们用你威胁我。”郭世雄突然哭了,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,“他们绑了你来,说如果我不照做,就把你扔到江里。西苑,我没办法……我不能失去你,也不能失去你妈妈,可他们说,只能选一个。”
郭西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。她想起十二岁那年,她放学晚了,被几个陌生男人塞进车里。他们蒙住她的眼睛,让她听父亲的声音——父亲在电话里哭,说“我照做,我照做”。后来她被放了,父亲说“是绑架”,可她现在才知道,那根本不是绑架,是“幽灵”的警告。
“他们是谁?”她问,“‘幽灵’到底是什么?”
郭世雄沉默了。他盯着窗外的雨,雨丝把玻璃划成一道道痕迹,像母亲的眼泪。“是一个组织。”他说,“做神经科学研究的,背后有大人物撑腰。我……我是他们的棋子。”
“棋子?”郭西苑重复,“你是说,你一直在为他们做事?”
郭世雄点头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,照片里是个穿黑西装的男人,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。“这是陈默,‘幽灵’的负责人。”他说,“我十年前加入他们,因为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因为你妈妈得了重病,需要钱。他们说,只要我帮他们做实验,就给我钱治病。可后来……”
“后来他们控制了你。”郭西苑接过照片,指尖发抖,“所以你帮他们杀了妈妈?”
“不是我杀的!”郭世雄喊,“是他们推的她!我当时就在楼梯口,我想冲过去,可他们抓住我的手,说‘你敢动,你女儿就会死’。”他捂住脸,肩膀发抖,“我看着你妈妈摔下去,她盯着我,眼睛里全是失望……”
客厅里的老挂钟又敲了一下。郭西苑看着父亲的背影,忽然想起母亲出事那天,父亲抱着她哭,说“西苑,妈妈走了”。她当时以为父亲是难过,可现在才知道,他的眼泪里藏着愧疚和恐惧。
“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?”她问,“为什么不让他们抓‘幽灵’的人?”
“没用的。”郭世雄抬起头,眼睛红肿,“‘幽灵’的势力太大了,他们渗透了警察、医院、实验室……连你妈妈的研究数据都被他们删了。我要是敢说,你就会像你妈妈一样……”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郭西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发现他盯着自己的手腕——那里戴着一个银镯子,是母亲去年送的。她忽然想起,上个月她去医院体检,医生说“你的镯子有点紧,要不要摘下来?”,她当时没在意,可现在才明白,那不是镯子,是追踪器。
“他们在跟踪我?”她问,声音里带着恐惧。
郭世雄点头。“是我给你戴的。”他说,“他们说,只要你戴着这个,就不会有事。可我知道,那是个定时炸弹……”
“你为什么不早说?”郭西苑扯下镯子,扔在地上。镯子撞在茶几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,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芯片。
“我怕你害怕。”郭世雄捡起镯子,摸了摸芯片,“他们说,要是我敢告诉你,就会启动芯片里的毒药……”
“毒药?”郭西苑后退一步,盯着父亲手里的镯子,“你是说,这个镯子里面有毒药?”
郭世雄点头。他的手在抖,镯子掉在地上,芯片滚到沙发底下。“他们说,只要我不听话,就会让你痛苦而死……”
客厅里的雨越下越大。郭西苑盯着父亲的脸,忽然觉得他很陌生——那个曾经把她举过头顶的父亲,那个煮姜茶给母亲的父亲,那个说“有爸爸在,什么都不用怕”的父亲,现在变成了一个被恐惧吞噬的老人。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她问,“一辈子做‘幽灵’的棋子?”
郭世雄沉默了。他看着窗外的雨,忽然说:“我攒了一些证据。”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,放在茶几上,“是你妈妈的研究数据,我偷偷拷的。还有‘幽灵’的实验记录,里面有他们用活人做实验的视频……”
“你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?”郭西苑拿起U盘,指尖发抖。
“因为我怕。”郭世雄说,“可昨天,我梦见你妈妈了。她站在客厅里,笑着说‘世雄,该结束了’。”他看着郭西苑,眼睛里有某种坚定,“西苑,我不想再做棋子了。我要帮你妈妈讨回公道。”
郭西苑盯着U盘,忽然想起母亲当年的样子。她坐在实验室的电脑前,头发扎成马尾,说“西苑,等妈妈做完这个实验,就带你去看海”。她当时以为,母亲会陪她一辈子,可现在才知道,母亲的一辈子,停在了那个下雨的早晨。
“好。”她点头,把U盘放进包里,“我们一起告他们。”
郭世雄看着她,忽然笑了。他的笑里带着某种解脱,像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。“好。”他说,“我们一起。”
客厅里的雨还在下着。郭西苑走到窗户边,擦掉玻璃上的雾,看着外面的雨丝。她想起母亲当年给她织的围巾,藏在衣柜里,现在还带着母亲的味道。她想起母亲当年说“西苑,要勇敢”,现在她终于明白了,勇敢不是不怕,是明明害怕,还要往前走。
“爸爸。”她回头,“我们明天就去警察局。”
郭世雄点头。他拿起茶几上的烟,又放下,说:“好。”
窗外的雨丝里,忽然出现一个黑影。郭西苑盯着那个黑影,忽然想起父亲刚才说的“幽灵”的人。她攥紧包里的U盘,转身对父亲说:“爸爸,有人在外面。”
郭世雄走到窗户边,看了一眼,脸色忽然变得煞白。“是陈默的人。”他说,“他们来了。”
“怎么办?”郭西苑问,声音发抖。
郭世雄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,塞给她:“你从后门走,去隔壁的便利店,给警察打电话。”他又把U盘塞进她手里,“拿着这个,别让他们抢到。”
“那你呢?”郭西苑问。
“我拖住他们。”郭世雄笑了笑,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她的头,“西苑,要勇敢。”
郭西苑点头。她转身往门口跑,刚打开门,就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。她回头,看见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闯进客厅,手里拿着枪。郭世雄挡在他们前面,喊:“别碰我女儿!”
“郭先生,”一个男人笑着说,“你忘了我们的约定?”
郭世雄盯着他手里的枪,忽然扑过去。“西苑,快跑!”他喊。
子弹穿过他的肩膀,他倒在地上,血染红了地毯。郭西苑看着父亲的样子,忽然想起母亲出事那天,父亲抱着她哭的样子。她转身往门外跑,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:“追上去,别让她跑了!”
她跑到巷子里,雨丝打在脸上,像母亲的手。她摸着包里的U盘,想起母亲当年的话:“西苑,要勇敢。”她咬着牙,往警察局的方向跑,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可她不敢回头——她知道,只要她跑下去,就能帮母亲讨回公道,就能让“幽灵”的人付出代价。
巷口的路灯亮了。郭西苑看着前面的警察局,忽然笑了。她想起母亲当年的样子,想起父亲刚才的话,想起那个U盘里的证据。她知道,这只是开始,可她不怕——因为她是母亲的女儿,是父亲的女儿,她要勇敢地走下去,直到真相大白的那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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