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：被追杀的逃亡
深夜的旧工业区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，连风都带着腐锈的腥气。潮湿的柏油路泛着青灰，像条冻僵的蛇，延伸向雾霭深处。仓库的铁门刚吱呀一声推开，昏黄的路灯就把周洪宇的影子劈成两半——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战术夹克，后背还沾着仓库里的蜘蛛网，左手紧紧攥着个密封袋，里面装着半张皱巴巴的蓝图，边角还沾着咖啡渍。郭西苑躲在他身后，高跟鞋的鞋跟磕在门槛上，发出一声细碎的响，她立刻捂住嘴，指甲掐进掌心，指节泛着青白。
慢着。周洪宇突然顿住，鼻尖动了动。风里飘来一丝熟悉的气味——战术喷雾的薄荷味，混着枪油的金属腥，像条冰冷的蛇，顺着他的后颈往上爬。他刚要转身，眼角就瞥见右侧巷口的阴影里，有个黑色身影动了动。
趴下！他的声音像淬了冰，左手猛地搂住郭西苑的腰，把她往墙根按。几乎同时，砰的一声枪响，子弹擦着他的耳尖飞过，打在身后的仓库墙上，溅起一片碎砖。郭西苑尖叫一声，周洪宇立刻用手掌捂住她的嘴，指腹感受到她滚烫的眼泪，顺着指缝渗进来。
三个。他贴着她的耳朵，声音轻得像呼吸，左边那个举枪，中间的摸匕首，右边的往巷口绕。郭西苑睁大眼睛，透过他的肩膀看过去——三个杀手，都穿着修身的黑色战术服，裤脚扎进高帮靴里，腰间挂着快拔枪套。最前面的那个戴着碳纤维半脸面具，护目镜后的眼睛泛着冷光，枪口正对着他们的位置，黑洞洞的，像个无底洞。
噗噗两声闷响，子弹打在周洪宇的背上。他皱了皱眉头，后背的肌肉猛地隆起，像块被充气的橡胶，把子弹顶在战术背心的外层。郭西苑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，紧接着，子弹壳叮叮当当落在脚边，弹到她的鞋尖。她抬头，看见他肩膀上的战术背心被打穿了两个洞，里面的凯夫拉纤维翻出来，像团乱麻，但他的皮肤——连个红印都没有。
你、你没事？她的声音发抖，手指抓住他的夹克衣角，几乎要把布料撕烂。周洪宇没说话，右手摸向腰间的格洛克17，却发现枪套是空的——刚才在仓库里躲追杀时，枪掉在地上了。他骂了一句，低头对郭西苑说：跟着我，别回头。
他抓住她的手腕，往左边的巷子拽。郭西苑的高跟鞋踩在碎玻璃上，发出刺耳的响，她差点扭到脚，周洪宇立刻扶住她的腰，把她往自己身边带。对不起，我、我穿错鞋了......她哭着说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，打在他的手背上。没事。周洪宇的声音很稳，我带着你。
巷子两边的墙皮斑驳，露出里面的红砖，墙根堆着一堆废钢材，有的还带着锈迹，有的则闪着冷光。周洪宇突然停住，转身看向身后——三个杀手已经追过来了，中间的那个已经拔出匕首，刀刃在灯光下泛着银白。他松开郭西苑的手腕，弯腰抓住货架的边缘，腰腹用力，半吨重的货架吱呀一声被抬起来。哗啦一声，货架砸在巷口，钢材散落一地，挡住了杀手的去路。
快走！他拽住郭西苑的手，继续往前跑。身后传来子弹打在钢材上的火花，叮叮当当的声音像催命符。郭西苑的心脏要跳出喉咙，她紧紧抓住周洪宇的胳膊，指甲掐进他的肌肉里，感觉到他的脉搏在疯狂跳动。风灌进耳朵里，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，像台破旧的风箱，还有周洪宇的声音，在她耳边重复：没事，没事...
他们跑到一个十字路口，左边是死胡同，右边通向废弃的纺织厂。周洪宇毫不犹豫地往右边跑，郭西苑跟在后面，高跟鞋的鞋跟已经断了一只，她索性脱掉鞋子，赤着脚跑，脚掌踩在碎玻璃上，传来一阵刺痛，但她不敢停。纺织厂的大门是破的，门框上还挂着褪色的招牌，红星纺织厂几个字已经看不清了。周洪宇推开门，里面黑洞洞的，他摸出手机，打开手电筒，照见地上的废纱锭，还有墙角的蜘蛛网。
躲在这里。他把郭西苑按在一个废机器后面，自己贴在墙上，听着外面的动静。杀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还有他们的对话，用英语说：目标进入工厂，封锁出口。周洪宇皱了皱眉头，从口袋里摸出个烟雾弹——这是他刚才在仓库里捡的，本来想用来突围，现在刚好派上用场。他拉开保险销，往门口扔过去，砰的一声，烟雾弥漫开来，遮住了杀手的视线。
走！他抓住郭西苑的手，往工厂里面跑。烟雾里，他听见杀手的咒骂声，还有子弹打在机器上的声音。他们跑过一条走廊，两边的房间都开着门，里面堆着废布料，还有生锈的纺织机。周洪宇突然停住，因为他听见了脚步声——右边的房间里，有个人在呼吸。他把郭西苑往自己身后拉，左手摸向腰间的匕首，慢慢靠过去。
门是虚掩的，他推开门，手电筒的光扫过去——里面没人，只有个破沙发，上面堆着几件旧衣服。他松了口气，刚要转身，就听见身后有风声。他立刻弯腰，匕首擦着他的头顶飞过，扎在墙上。他转身，看见中间的那个杀手，正站在他身后，面具后的眼睛里带着笑意。
杂种。周洪宇骂了一句，挥拳打过去。杀手侧身躲开，反手一拳打在他的胸口。周洪宇后退一步，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闷痛，但很快就消失了——他的肌肉密度是普通人的三倍，能抵御大部分物理攻击。杀手愣了一下，显然没想到他这么抗打，周洪宇抓住机会，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。咔嚓一声，杀手的膝盖骨碎了，他惨叫一声，倒在地上。
洪宇！郭西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，带着哭腔。周洪宇抬头，看见右边的巷口，两个杀手正围着她，其中一个用枪指着她的头，另一个则抓住她的胳膊，把她往外面拖。放开她！周洪宇吼了一声，冲过去。左边的杀手转身，开枪打他，子弹打在他的肩膀上，他皱了皱眉头，继续往前跑。
停下！不然我杀了她！右边的杀手抓住郭西苑的头发，把她的头往墙上撞。郭西苑尖叫一声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，她看着周洪宇，眼神里满是恐惧。周洪宇停住脚步，双手举起来，说：别伤害她，我跟你们走。杀手笑了，用枪指着他的额头，说：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？
就在这时，左边的杀手突然发出一声闷哼，倒在地上。周洪宇抬头，看见一个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——是陈默，他的搭档，手里拿着把消音手枪，枪口还冒着烟。洪宇，我来了。陈默说，声音里带着疲惫。右边的杀手愣了一下，转身要开枪，陈默立刻扣动扳机，子弹打在他的胸口，他倒在地上，抽搐了几下，不动了。
西苑！周洪宇冲过去，抱住她。郭西苑扑在他怀里，哭着说：我以为我要死了......周洪宇摸着她的头发，说：没事了，没事了......陈默走过来，踢了踢地上的杀手，说：这些是黑狼的人，他们追了你们三天了。周洪宇皱了皱眉头，说：他们为什么追我们？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，说：因为这个——你们捡的蓝图，是他们的武器设计图。
周洪宇接过U盘，看着里面的文件，说：我们得把这个交给警方。陈默点头，说：我已经联系了李警官，他在河边等我们。郭西苑抬起头，擦干眼泪，说：我们现在就走？周洪宇点头，说：再不走，黑狼的增援就到了。
他们三个往河边走，路上，陈默告诉周洪宇，黑狼是个国际犯罪组织，专门做武器走私，这次的蓝图是他们最新的研发成果，要是落在他们手里，后果不堪设想。周洪宇听着，握紧了手里的U盘，说：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。
河边的风很大，吹得郭西苑的头发乱了。陈默解开船上的绳子，说：上船吧，李警官在对岸等我们。周洪宇扶郭西苑上船，然后自己划桨。船慢慢离开岸边，陈默站在船头，看着远处的灯光，说：洪宇，这次多亏了你，不然我们都得死。周洪宇笑了，说：要是没有你，我们刚才就死了。
郭西苑靠在周洪宇怀里，看着天上的月亮，说：月亮出来了。周洪宇抬头，看见月亮从云里钻出来，洒下一片银白。他摸着她的脸，说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郭西苑点头，抓住他的手，说：我相信你。
船划到河中心，远处传来警笛声。周洪宇笑了，说：李警官来了。陈默也笑了，说：这次，我们赢了。郭西苑看着他们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，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流——她知道，这次的逃亡结束了，但接下来的路，还很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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