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斯莱双胞胎最近正在进行一项秘密的、堪比追踪金色飞贼的伟大事业——观察亚历克斯·莱德。
在他们的世界观里,恶作剧之王的神殿里只供奉着他们自己。但现在,神殿的基座动摇了。一个新生,一个仅仅十一岁的斯莱特林,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,将整个霍格沃茨变成了他的私人游乐场。
那些活过来的盔甲,那些会自动变换内容的壁画,甚至还有前几天突然开始唱情歌的皮皮鬼……这一切的背后,都隐约浮现着亚历克斯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。
教授们对此束手无策,邓布利多甚至在公开场合用一种“年轻人真有活力”的赞许口吻一笔带过。
这让双胞胎感受到了冒犯,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狂热的崇拜。
他们意识到,他们引以为傲的粪蛋和变色糖果,与亚历克斯的行为比起来,简直是幼儿园级别的涂鸦。
而亚历克斯所做的,是颠覆规则,是重构系统,是真正的艺术。
于是,在一个潮湿的周二课间,通往图书馆的僻静走廊里,一场蓄谋已久的“堵截”发生了。
弗雷德从左边的石柱后闪出,乔治从右边的挂毯后现身,两人以一种完美的、演练了无数次的默契,一前一后地拦住了亚历克斯的去路。
空气里弥漫着他们身上残留的、某种新研发的恶作剧药水的甜腻气味。
“亚历克斯!”
弗雷德开口,声音里压抑着一股几乎要沸腾的热浪。
“教教我们吧!”
乔治紧跟着补充,他的眼睛亮得惊人,紧紧锁定着亚历克斯,仿佛在看一位降临凡间的神祇。
“那个让城堡‘活’过来的点子,我们想了一整个星期都没想明白!那简直是……是天才!”
亚历克斯停下脚步。
他看着眼前这两个一模一样的红发男孩,看着他们脸上那种毫不掩饰的、纯粹的好奇与渴望,那是一种对更高层次恶作剧的向往。
他的嘴角,第一次在霍格沃茨的其他人面前,勾起了一个不包含任何计算和伪装的弧度。
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微笑。
“你们的恶作剧很有趣。”
他开口评价,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。
双胞胎立刻挺直了腰板,像两个等待将军检阅的士兵。
“但格局太小了。”
亚历克斯的话锋一转,一盆冷水兜头浇下。
弗雷德和乔治脸上的兴奋僵住了。
“你们追求的,是短暂的、一次性的混乱。是投入一块石头,激起一圈涟漪,然后归于平静。”
亚历克斯的目光扫过他们茫然的脸,继续用一种布道般的口吻,向他们揭示一个全新的世界。
“而真正的恶作剧艺术,是创造一个能够自我维持、并不断扩大的、持久的‘熵增’系统。”
“熵……增?”
两个单词从弗雷德和乔治的嘴里吐出,充满了陌生和困惑。他们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同款的茫然。这个词汇,已经超出了他们现有的知识范畴。
亚历克斯没有浪费时间去解释热力学第二定律。
对于眼前的信徒,展示神迹,远比解释经文更有效。
他伸手探入长袍口袋,动作不疾不徐。当他再次伸出手时,指尖夹着一张小小的、边缘被裁切得无比整齐的羊皮纸。
羊皮纸上,用一种闪烁着微光的特制墨水,绘制着一段极其繁复的、层层嵌套的符文结构。那些线条和符号仿佛拥有生命,在微弱的光线下缓缓流动,看久了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的错觉。它像一个微缩的、由魔法构成的精密电路板。
“这是一段用于召唤小鸟的咒语符文。”
亚历克斯将羊皮纸递了过去。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“这是一张购物清单”。
弗雷德和乔治小心翼翼地接过来,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。
“我把它进行了一点小小的优化。”亚历克斯的声音继续传来,“它现在拥有了‘自我复制’和‘环境能量吸收’的特性。简单来说,它不再需要持续的魔力供给,而是会像病毒一样,汲取周围环境中的游离魔力来为自己供能,并且在能量充足时,进行分裂和增殖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留给双胞胎足够的消化时间。
然后,他向前微倾身体,声音压低了几分,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,给出了一个让他们浑身血液都开始燃烧的建议。
“把它,偷偷刻在魔法部大厅入口处,那座‘魔法即是力量’的石像底座上。”
“越隐蔽越好。”
魔法部!
这个词像一道闪电,瞬间劈中了韦斯莱双胞胎的大脑。
他们的呼吸停滞了一瞬。
紧接着,两双眼睛瞬间爆发出堪比金加隆的光芒。他们的胸膛剧烈起伏,脸颊因为过度兴奋而涨得通红。
在魔法部的核心搞事情!
在整个英国魔法界的权力中枢,所有傲罗和高级官员眼皮子底下,埋下一颗他们亲手制作的“炸弹”!
这已经不是恶作剧了,这是史诗!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丰功伟绩!
他们做过的最出格的事,不过是把费尔奇办公室的东西全都变成鼻涕虫。而现在,亚历克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,门后是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、辉煌壮丽的舞台。
“我们干!”
弗雷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,他紧紧攥着那张羊皮纸,手甚至有些发抖。
“绝对!没问题!”
乔治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,重重地点头,生怕亚历克斯会反悔。
他们兴奋地将羊皮纸视若珍宝地收好,转身就准备去商议这个伟大的计划,完全没有注意到,在他们转身的瞬间,亚历克斯眼中那抹一闪而逝的笑意。
那抹笑意未达眼底,纯粹是欣赏一件完美艺术品诞生前的宁静,带着一丝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冰冷与愉悦。
双胞胎并不知道他们手中那张小小的羊皮纸,到底意味着什么。
他们以为这只是一次更大规模的、更有技术含量的恶作剧。
他们不知道,那段经过亚历克斯“优化”的符文,一旦被刻印在魔法部那种魔力高度富集、堪称魔力节点的特殊环境中,就会被瞬间激活,然后进入无法逆转的、指数级的疯狂增殖。
它会像一个黑洞,贪婪地吞噬着魔法部建筑结构中沉淀了数百年的庞大魔力,然后以几何级数,持续不断地召唤出成千上万只鹦鹉。
这些鹦鹉无害,甚至称得上漂亮。
但它们极度聒噪。
更关键的是,这些被“生命炼成”法则轻微扭曲过的魔法造物,会不受任何咒语控制地、用最清晰的、毫无感情波动的语调,精准重复它们听到的、周围那些魔法部官员们说的每一句话。
从走廊里不经意的抱怨——“福吉部长今天又把康奈利集团的报告弄丢了,我得重新再写一份。”
到茶水间里压低声音的秘密——“我们下个季度的预算好像有点问题,妖精那边不太好说话。”
再到某些不可告人的、带着桃色气息的窃窃私语——“我听说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博恩斯女士昨晚和……”
一场针对整个英国魔法界权力核心的、永不停止的、自我更新的“舆论风暴”和“情报泄露”灾难,即将被两个满心欢喜的少年,亲手拉开序幕。
魔法部将变成一个巨大的、无法关闭的、24小时现场直播的八卦集中营。所有的秘密都将被公之于众,所有的阴谋都将无所遁形。整个权力体系的根基,都将在这无穷无尽的鹦鹉学舌中,被腐蚀,被动摇。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只是一个想看一场盛大烟火的十一岁男孩。
这才是真正的,艺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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