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格沃茨的日常,被亚历克斯·莱德在魔法史课堂上导演的那场“幽灵认知错乱”搅得一团糟。
城堡的走廊里,哭泣的桃金娘不再执着于她死去的马桶,而是开始向每一个路过的学生探讨存在主义哲学。皮皮鬼收起了他所有的恶作剧道具,转而用粉笔在墙上涂满了关于“时间是否为线性”的深奥公式。
整个霍格沃茨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学术氛围。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亚历克斯,却享受着胜利的果实。斯内普与弗立维两位教授,在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默契下,双双为他亮了绿灯。
他又多了一门可以合法翘掉的课程。
然而,一个天才的缺席,对某些人而言,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。
地窖的魔药课教室,空气阴冷得能刮下冰霜。
没有了亚历克斯那份堪称“炼金艺术”的完美作品作为参照,斯内普教授积攒了整整一周的、无处发泄的刻薄与毒液,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
它们如决堤的洪水,尽数倾泻在了倒霉的格兰芬多们头上。
“波特!”
斯内普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,像冰冷的蛇,滑过每一个学生的耳膜。
“你那被鼻涕虫啃食过的脑子里,除了芨芨草的干粉,还能装下什么?你确定你切的是瞌睡豆,而不是你自己的手指?”
哈利猛地一缩脖子,脸色涨红。
“韦斯莱!”
下一个目标被锁定。
“我储藏室里养的蟾蜍,在处理豪猪刺时都比你的手法更具美感!你是在搅拌,还是在用坩埚为巨怪熬制一锅无法下咽的浓汤?”
“格兰芬多,扣五分!”
冰冷的宣判落下。
罗恩·韦斯莱的手僵在半空,他能感觉到全班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。那不是看好戏的目光,而是一种混合着同情与庆幸的眼神——庆幸被点名的不是自己。
屈辱感像火焰一样,从他的脚底一路烧到头顶。
仅仅十分钟后。
“韦斯莱!你把水仙根的汁液滴进了干燥的荨麻里!这是连巨魔都不会犯的错误!格兰芬多,再扣五分!”
课程结束时,罗恩被判罚清洗全班同学那黏糊糊、散发着古怪气味的坩埚。
他独自一人留在阴冷的地窖里,用冰冷的水和粗糙的刷子,一遍遍擦洗着那些厚重的铁器。坩埚底部烧焦的药渣顽固地粘连着,如同他此刻的心情,沉重,且充满了无法洗刷的污点。
他看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。
旁边是哈利,救世之星,天生就活在光环之下。
脑海里浮现的,是那个叫亚历克斯的斯莱特林。无所不知,无所不能,连斯内普都对他另眼相看,甚至不惜用言语保护他。
而自己呢?
韦斯莱家的穷小子,用着哥哥的旧魔杖,穿着不合身的旧长袍,是教授眼里的蠢货,是同学眼中的笑料。
一股从未有过的渴望,凶猛地撞击着他的胸膛。
他想变强。
不是那种按部就班、跟着课本学习的变强。他等不了那么久,也自认没有那种天赋。
他需要一条捷径。
亚历克斯在霍格沃茨特快上说的话,在他耳边重新响起。
“……现代魔法,不过是古代魔法经过无数次简化后的安全版本……”
还有他那个匪夷所思的“照明术”,那根本不是一年级学生能掌握的力量。
秘密,真正的秘密,一定不在课本上。
傍晚,图书馆。
罗恩躲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,这里是“古代符文与失落魔法”专区,书架高耸入顶,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尘埃混合的干燥气味。
他漫无目的地抽出一本本厚重的古籍,急切地翻阅着,却只看到一堆堆无法理解的符号和艰涩的文字。
挫败感一点点吞噬着他最后的希望。
就在这时,一道黑影从高高的书架顶端掠过。
一只羽毛漆黑如夜的渡鸦,悄无声息地落下,它那双豆子般的眼睛里,闪烁着非同寻常的智慧。
是奥丁。亚历克斯的那只渡鸦。
它用爪子在书脊上轻轻一拨,一本厚重、布满灰尘的古籍便从高处滑落,动作流畅得像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。
“啪。”
书本正好掉在罗恩的脚边,激起一小圈灰尘。
罗恩愣了一下,好奇地弯腰捡起。
书的封皮由某种不知名的皮革制成,已经严重开裂,书名用烫金的古体字写着——《魔杖与巫师的灵魂共鸣》。
他吹开封面上的灰尘,翻开了泛黄而脆弱的书页。
里面记载着许多早已失传的、关于如何增强巫师与魔杖联系的古老仪式与方法。大部分内容都晦涩难懂,需要用到许多他闻所未闻的材料和咒语。
他一页页翻过去,心中的火焰渐渐熄灭。
突然,他的目光被书页底部一小段批注吸引了。
那段文字的墨迹颜色更深,字体也更加古老、扭曲,仿佛是后来的某位读者用特殊的墨水强行加进去的。
它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充满蛊惑性的气息。
“……欲达人杖合一之终极境界,需以血肉为熔炉,灵魂为媒介,将魔杖之核心,与巫师之本源彻底相融。古法有云:食其芯,方可得其魂……”
罗恩的心脏,猛地一停。
随即,开始疯狂地擂动起来。
食其芯?
吃掉……魔杖的杖芯?
这个念头疯狂、怪诞,甚至有些恶心。理智在他脑中尖叫,警告他这是无稽之谈。
但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古老而神秘的力量感,和他此刻急于求成、被羞辱感冲昏了头脑的心态,形成了一种致命的共鸣。
他鬼使神差地,选择了相信。
这一定就是亚历克斯所说的那种,被现代魔法体系“简化”掉的、真正的古代秘法!是通往强大的、被埋藏的钥匙!
他将书塞回原处,脚步虚浮地离开了图书馆。
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,他没有理会哈利和赫敏的招呼,径直冲回了宿舍。
他反锁上门,确保周围没有任何人。
他从床头柜里,拿出了自己那根老旧的、查理用剩下的魔杖。杖身是白蜡木,上面布满了划痕,杖尾的一点木头甚至都快脱落了。它总是不太灵光,施法时偶尔会出点小差错。
他犹豫了。
魔杖是巫师的生命。掰断自己的魔杖,无异于自残。
可斯内普那张刻薄的脸,同学们同情的目光,以及清洗坩埚时那刺骨的冰水,再一次涌上心头。
变强!
他需要力量!
罗恩的眼神变得坚定,他双手握住魔杖的两端,用尽全身力气,猛地一咬牙!
“咔嚓!”
一声清脆又沉闷的断裂声。
那根陪伴了他几个月的魔杖,断成了两截。
一小撮闪烁着柔和银光的、纤细的毛发,从断口处探了出来。
独角兽的尾毛。
它散发着纯净而圣洁的气息,仿佛在无声地抗议着接下来的命运。
罗恩闭上眼睛,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内心的恐惧和恶心。他用颤抖的手指,捏起那一小撮独角兽毛,手感冰凉而顺滑。
他把它当成一剂剧毒的猛药,心一横,猛地塞进了嘴里。
他甚至不敢去咀嚼,喉结滚动,用尽力气,囫囵着将它吞了下去。
一股冰冷的、带着腥气的异物感,顺着他的食道滑入胃中。
他瘫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等待着奇迹的发生。
然而,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没有魔力暴涨的感觉,没有醍醐灌顶的顿悟。只有胃里传来的一阵阵轻微的绞痛。
第二天,清晨。
当罗恩在餐桌旁,对哈利说出第一句话时,奇迹,终于以一种他绝对无法预料的方式,降临了。
“哈利,早——噗噗噗噗噗!”
他刚一张嘴,一连串五颜六色的、晶莹剔透的肥皂泡,就从他口中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。
这些泡泡还带着一股浓郁的、甜腻的草莓香味。
它们轻飘飘地飞得到处都是,一个粘在了哈利的面包上,一个糊在了珀西的级长徽章上,还有几个飘飘悠悠地飞向了教师席,精准地落在了斯内普教授那油腻的头发上。
整个霍格沃茨餐厅,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随后,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。
罗恩·韦斯莱,在一周之内,第二次成了全校的焦点,一个彻头彻尾的笑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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