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,月色被浓云遮蔽,星光黯淡。
整个红星四合院都沉入了深沉的睡梦中,唯有几声不知从何而来的虫鸣,反衬得夜色愈发死寂。
一道黑影,贴着墙根,动作轻巧地如同狸猫,几个起落便翻进了李昂家的院墙。
正是许大茂。
他双脚落地,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借着从窗户里透出的微弱光亮,他看清了院子里的布局,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怨毒光芒的眼睛,死死锁定了院子正中央那口硕大的水缸。
他压低身子,踮着脚尖,一步步地挪了过去。
每一步,都走得极其缓慢,生怕惊动了屋里的人。
夜风吹过,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,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,都让他心脏猛地一抽,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半天。
确认安全后,他才继续前进。
终于,他摸到了冰凉的缸沿。
许大茂从怀里掏出一个棕色的小药瓶,放在鼻子下闻了闻,一股刺鼻的化学品味道让他精神一振。他嘴角咧开一个阴森的弧度,牙缝里挤出无声的冷笑。
李昂,你不是能耐吗?不是让我在全院面前丢人吗?
今天,我就让你知道知道,得罪我许大茂的下场!
他拧开瓶盖,手腕微微倾斜,准备将这足以让一头牛都站不起来的整瓶烈性泻药,全部灌进这口水缸里。
就在药瓶倾斜,药液即将流出的那一刹那——
“汪!汪汪汪!”
一声炸雷般的猛烈犬吠,毫无征兆地在寂静无声的院子里轰然炸响!
那声音洪亮、凶悍,充满了警告与威慑,仿佛一柄重锤,狠狠砸在了许大茂的耳膜上。
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屋檐下的阴影里猛地窜出,正是李昂那条名为“将军”的大狼狗!
它体型健硕,皮毛乌黑发亮,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泛着幽绿的光,此刻正龇着一口森白的利齿,喉咙里发出阵阵骇人的低吼,死死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。
许大茂哪里见过这种阵仗!
他心脏骤停,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,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。他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,只剩下那凶恶的犬吠在无限回响。
手一软,剧烈地哆嗦了一下。
“哗啦——”
瓶子里的药液失控,大半瓶的泻药尽数泼洒进了水缸,溅起几朵小小的水花。
“不好!”
许大茂瞬间回神,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他顾不上看药倒进去了多少,胡乱地将缸盖往上一扣,转身就跑。
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:逃!
他连滚带爬地扑向院墙,手脚并用,姿势狼狈到了极点。
慌乱之中,他揣在裤兜里,用一张小纸包着的、作为备用手段的粉末状泻药,在他翻上墙头的剧烈动作中,悄无声息地滑落出来,掉进了墙角下的一片茂密的草丛里。
许大茂对此一无所知,他翻出院墙后,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里。
……
次日,天色刚露出鱼肚白。
三大爷闫埠贵揉着惺忪的睡眼,打着哈欠起了床。
他一边穿着衣服,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今天的“省钱大计”。
“李昂那小子,一个人住,吃喝基本都在厂里食堂,院里这口大水缸,存着满满一缸水纯属浪费!我每天早上去打一桶回来,神不知鬼不觉,一个月下来,又能省下好几分钱的水费……”
这笔账在他心里算得清清楚楚,越想越觉得是笔划算的买卖。
他蹑手蹑脚地拎着水桶,推开自家房门,探头探脑地往李昂家院子方向望了望。
四下无人,一片安静。
闫埠贵心中一喜,脸上露出了占了便宜的得意笑容。他压低脚步,快步走到李昂家院门口,轻手轻脚地溜了进去。
来到水缸旁,他掀开缸盖,看着里面清凌凌、满满当当的水,更是美得心里冒泡。
他将水桶伸进去,满满地舀了一大桶,生怕自己吃亏似的,水面都快溢了出来。
提着这桶“免费”的胜利果实,闫埠贵哼着不成调的小曲,心满意足地回了家。
早饭时分,三大妈手脚麻利地用这桶水生火、淘米,熬了一大锅香喷喷的棒子面粥。
粥熬得火候正好,又浓又稠,散发着粮食特有的香气。
“吃饭喽!”
闫家一家老小围坐在桌前,闫埠贵看着锅里的粥,心里更是得意,感觉这粥都比平时要香甜几分。
“爸,今儿这粥不错啊。”
儿子闫解成喝了一大口,咂咂嘴说道。
“那是,这水好!”闫埠贵故作高深地说道,享受着只有自己知道的“秘密”带来的快感。
一家人喝得热火朝天,每个人都至少喝了两大碗。
然而,这份温馨与和谐,并没有持续太久。
不到半小时。
正坐着回味早饭的闫埠贵,脸色忽然一变,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。他的肚子像是被人用搅棍狠狠地搅动了一下,一股翻江倒海的剧痛猛地袭来。
“咕噜噜……”
一阵不详的雷鸣声在他腹中炸响。
“哎哟!不行了不行了!”
三大爷捂着肚子,弓着腰,以一种与他年纪完全不符的冲刺速度,猛地冲向了院子里的公共厕所。
他这里刚冲进去,三大妈也“哎哟”一声,白着脸站了起来。
紧接着,是闫解成、闫解放……
闫家上下,像是听到了统一的冲锋号,一个接一个地捂着肚子,脸色发青,表情痛苦。
一时间,闫家院里“砰砰砰”的摔门声、“噗通”的人体倒地声、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此起彼伏。
厕所只有一个,但闹肚子的人却有一家子。
那场面,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。
最终,几乎虚脱的闫家老小,被闻声赶来的邻居们七手八脚、手忙脚乱地送进了附近的医院。
一番检查下来,医生的诊断结果很快出来了。
急性食物中毒,诱因是摄入了过量的强力泻药。
躺在病床上的闫埠贵,吊着水,脸色蜡黄如纸。他看着手里的医药费单子,上面的数字让他心头滴血。这次不仅没省下钱,反而把他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积蓄,全都赔了进去。
他越想越气,越想越觉得不对劲。
早饭吃的东西都和往常一样,唯一的变量,就是那桶从李昂家打来的水!
一个念头在他脑中疯狂滋生。
是李昂!一定是他!他知道我爱算计,故意在水缸里下毒,想害死我们全家!
这小子心肠太毒了!
怒火与心疼交织在一起,彻底冲垮了闫埠贵的理智。
他一出院,连家都没回,便直奔一大爷易中海家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告状。
“易中海!你可得为我做主啊!”
闫埠贵一屁股坐在地上,拍着大腿哭嚎起来。
“李昂他要谋杀我们全家啊!他往水缸里下毒!我们一家老小差点就没命了!必须开全院大会,让他赔我所有损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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