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市，晓光电器总部。
与四九城大杂院里的热闹喧嚣不同，何晓的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空调的微风声。
落地窗外，是热火朝天的南山科技园工地，一栋栋现代化厂房正在拔地而起，那是属于晓光电器的未来。
张明远拿着一叠厚厚的报表，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，快步走了进来。
“何总！天大的好消息！”
“说。”何晓正站在一张巨大的华国地图前，眼神专注，头也没回。
“DVD发布会的效果，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估！”张明远激动得声音都有点抖，“发布会结束到现在，才一天时间，我们接到的全球订单意向，已经突破了五百万台！预付定金总额，超过了十个亿！十个亿啊何总！”
这个数字，在1989年的华国，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张明远跟着何晓一路走来，自认为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，但此刻，他还是被这个数字给震得心脏狂跳。
他本以为，何晓听到这个消息，就算不激动得跳起来，至少也会露出满意的笑容。
然而，何晓的反应却平静得有些反常。
他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然后转过身，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点。
“张叔，你看这里。”
张明远愣了一下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，那是一个位于长江入海口的城市——海市。
何晓的手指，准确地点在了黄浦江以东，那片在地图上还显得有些荒凉的区域。
“海市……浦东？”张明远有些不解，“何总，您看这里做什么？我们现在所有的重心，不都在深市吗？”
“深市，是我们的起点，是我们的制造基地。”何晓的目光深邃，“但它不是我们的全部。”
“我们的钱，不能只躺在银行里，也不能全部投到生产线上。资本要流动起来，才能创造更大的价值。”
张明远听得云里雾里：“何总，您的意思是……我们要去海市投资？”
“没错。”何晓点了点头，“而且，就是这里，浦东。”
“浦东？”张明远皱起了眉头，他虽然没去过海市，但也听说过，“何总，我听说浦东那边，现在还都是农田和滩涂，有句老话叫‘宁要浦西一张床，不要浦东一间房’。我们去那里投资？投什么？”
在他看来，这简直就是把钱往水里扔。
“张叔，你看问题，不能只看现在。”何晓笑了笑，他知道张明远的疑虑很正常，因为他所说的，是超越这个时代所有人的认知。
“深市的成功，你看到了。它证明了一件事，在华国，政策就是最大的风口。只要站对了风口，猪都能飞起来。”
“下一个风口，不在深市，而在海市。具体来说，就在浦东。”
何晓的声音里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“国家很快就会宣布，要开发开放浦东。这里的未来，是整个华国的金融中心。现在我们看到的农田，十年后，会变成全世界最值钱的土地。”
“我们现在要做的，就是用手头上这笔钱，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，抢占先机。”
张明远被何晓描绘的蓝图给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开发浦东？成为金融中心？
这听起来比当初何晓说要在南山这片荒地上建“华国硅谷”还要天方夜谭。
可是，看着何晓那双仿佛能洞悉未来的眼睛，张明远心里的怀疑，又开始动摇了。
从空气炸锅，到VCD，再到现在的DVD，何晓用一次又一次的奇迹，证明了他的眼光是何等的毒辣和超前。
或许……他又说对了？
“何总，那……那我们具体要怎么做？”张明远深吸了一口气，他已经习惯了不去质疑何晓的决定，而是思考如何去执行。
“很简单。”何晓的思路清晰无比，“第一，你立刻派一个最信得过的人去海市，注册一家投资公司，名字不要和晓光有任何关联。这家公司的任务只有一个，就是买地，在浦东的核心区域，用尽一切办法，以最低的价格，买下最大面积的土地。”
“第二，让林枫的公关部放出风去，就说晓光电器在深市的土地已经不够用了，我们正在考察下一个生产基地，海市、苏杭、津门，都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。把水搅浑，不要让任何人注意到我们真正的目标是浦东。”
“第三，”何晓顿了顿，看着张明远，“这次行动，动用的资金会非常庞大。你亲自负责资金调配，务必做到隐秘、迅速。我给你二十个亿的授权，不够，再跟我说。”
二十个亿！
张明远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重重地锤了一下。
用二十个亿，去买一堆农田？
这手笔，也太吓人了。
“何总，我明白了！”尽管心里翻江倒海，但张明远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，“我马上去办！”
他知道，何晓的每一次疯狂举动背后，都蕴藏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巨大机遇。
这一次，他选择毫无保留地相信。
张明远转身准备离开，去执行这个疯狂的计划。
“等等。”何晓却叫住了他。
“何总，还有什么吩咐？”张明远回过头。
办公室里的气氛，忽然变得有些凝重。
何晓走到办公桌后坐下，示意张明远也坐。
“张叔，你跟我多久了？”何晓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“从您在港城接手公司开始，快三年了。”张明远恭敬地回答。
“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？”
“何总您是天纵奇才，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，没有之一。”张明远由衷地说道，这并非恭维，而是事实。
“好。”何晓点了点头，他的眼神变得异常严肃，“浦东的计划，你找人去执行。接下来，我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，要交给你亲自去做。”
更重要？更危险？
张明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能被何晓用上“危险”这个词，那这件事，绝对非同小可。
“何总，您说！只要我张明远能办到，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，也绝不皱一下眉头！”张明远挺直了腰板，沉声说道。
何晓看着他忠心耿耿的样子，沉默了片刻，似乎在组织语言。
整个办公室里，只剩下两人沉稳的呼吸声。
张明远能感觉到，何晓接下来要说的话，可能会彻底颠覆他的认知。
他屏住呼吸，静静地等待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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