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转过头,目光灼灼地盯着田丰,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浩然正气:“既然如此,小子恳请田别驾,代为向袁车骑转达。除了方才赌约中的三十万石粮草之外,可否……再多输送一些粮草至许都,以解陛下与朝廷的燃眉之急?!”
“这……亦是袁车骑身为汉臣,应尽之本分啊!”
“噗——!”
田丰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,险些当场喷出一口老血来!
绝了!
这曹昂的手段,当真是绝了!
他竟然抓住了自己方才为了挽回颜面而吹嘘的话,反手就给自己挖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坑!
自己刚刚才把自家主公捧上了天,说他粮草多得用不完。现在曹昂立刻就以天子和朝廷的名义,向你“化缘”来了!
这让他如何反驳?!
若是拒绝,那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!更是坐实了袁绍拥兵自重,不敬天子,忘恩负义的骂名!这对于以“汉室忠臣”为根基的袁绍阵营而言,是足以动摇其根本的致命打击!
可若是答应……他田丰,哪有这个权力?!
一时间,田丰被曹昂这番话,堵得是哑口无言,进退维谷!他站在那里,一张脸憋得通红,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,心中那股郁闷与憋屈,几乎要让他当场爆炸!
【叮!检测到来自田丰的强烈负-能量点(郁闷 1500,憋屈 1400,愤怒 1000)……】
【叮!负能量点 3900!恭喜宿主!】
【叮!当前负能量点总额:302780!】
曹昂的脑海中,系统提示音清脆悦耳。
他成功了。
借助田丰自己的话,他不仅将对方逼入了死角,更是让自己的负能量池,成功突破了三十万点大关!
眼看着田丰被自己逼得几近崩溃,曹昂知道,火候已经差不多了。他没有再继续咄咄逼人,而是选择了见好就收。
“陛下,臣……臣有罪!”田丰再也无法在此地待下去,他对着天子,仓皇地行了一礼,“臣……身体不适,恳请陛下恩准,先行告退!”
说完,他便如同逃跑一般,转身就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受尽了奇耻大辱的是非之地!
“田别驾,留步!”
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,却在此时,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衣袖。
田丰浑身一僵,回过头,看到的,却是曹昂那张充满了真诚与“善意”的脸。
“田别驾,”曹昂看着他,言辞恳切,情真意切地说道,“方才的赌约,我看……还是就此作废吧。”
什么?!
此言一出,不止是田丰,在场所有人都愕然地瞪大了双眼!
只见曹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脸上充满了“同情”与“不忍”:“小子今日,虽侥幸赢了半招,但终究是让田别驾您,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。我实在担忧,您此行无功而返,回到冀州之后,袁车骑会因此而迁怒于您。若是因为区区三十万石粮草,而连累了田别驾这等国之栋梁,那我曹昂,岂不成了千古罪人?”
这番话,说得是何等的推心置腹!何等的宽宏大量!
田丰彻底愣住了。
他呆呆地看着曹昂,看着那双清澈而真诚的眼睛,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!
一股巨大的羞愧感,瞬间将他淹没!
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测,他竟然还以为,是曹操父子二人合起伙来,设局算计自己!
可现在看看人家!人家非但没有落井下石,反而还在处处为自己着想,甚至不惜主动放弃那已经赢到手的三十万石粮草,只为保全自己的前途!
这是何等的胸襟!何等的气度!
自己……自己当真是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了!
田丰的脸,瞬间涨得通红,他甚至不敢去直视曹昂的眼睛。然而,感动归感动,他身为士人的骄傲与风骨,却不允许他就此接受对方的“施舍”!
他猛地挣开曹昂的手,对着他,郑重其事地一揖到底,沉声道:“大公子高义,丰,心领了!但,大丈夫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!输了,便是输了!这三十万石粮草,丰,定会如数奉上!”
曹昂的眼中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。
他知道,自己这招“欲擒故纵”,已经彻底攻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。
他上前一步,用一种更加“语重心长”的语气,压低了声音,仿佛是在与朋友说体己话一般,提醒道:“田别驾,你太过刚直了!”
“你可曾想过,袁车骑帐下,谋士如云,猛将如雨,为何偏偏要派你这个性情最是刚正不阿的人,来担任此次挑衅的使者?”
“或许,这根本就是有人,想借我父子之手,来除掉你这个眼中钉啊!”
曹昂的声音,如同魔鬼的低语,每一个字,都精准地敲打在田丰最脆弱的神经之上!
“袁车骑外宽内忌,你我皆知。他帐下的审配、郭图之流,只会阿谀奉承,却身居高位,深得其信!而像田别驾您这般,屡献忠言的真正谋主,却屡屡被疏远……这其中的道理,难道,您自己还不明白吗?!”
田丰的身体,剧烈地颤抖了起来!
他想反驳,他想大声地呵斥曹昂,说他在胡说八道,说他在挑拨离间!
可是,他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!
因为他知道,曹昂说的,极有可能,就是血淋淋的真相!
一股无法言喻的苦涩与悲凉,瞬间涌遍了他的全身。他感觉自己的一片忠心,仿佛都喂了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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