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昂说到这里,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,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:“小子,实在是为田别驾您返回冀州之后的处境,感到担忧啊!”
轰!
此言一出,曹操、郭嘉等人的眼中,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惊人的神采!
妙啊!
离间计!
这小子,赢了赌局,拿了粮草,竟还不满足!他这是要趁热打铁,当着满朝文武的面,公然离间袁绍与田丰这对君臣!
曹操看着自己这个儿子,眼神中的欣赏,几乎要满溢出来!
智谋百出,环环相扣!而且,这手段,够黑!够狠!
这,才是我曹孟德的种!
他甚至已经在心中开始盘算,若是这田丰,真的被袁绍所猜忌,自己是不是有机会,将这位河北的顶级谋主,招揽到自己麾下?
而田丰,在听到曹昂这番“诛心”之言后,那张本已恢复平静的脸,猛地抽动了一下!
外宽内忌!
这四个字,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了他的心上!
没有人比他这个贴身谋士,更清楚自家主公的性格了!曹昂所言,句句属实,一针见血!
可知道,是一回事!被人当着天下人的面,如此赤裸裸地点破,又是另一回事!
这让他感觉,自己就像一个被人扒光了衣服的小丑,所有的忠诚,所有的挣扎,在别人眼中,都成了一场可笑的独角戏!
一股比方才输掉赌局,更加深刻的苦涩与屈辱,涌上心头。
【叮!检测到来自田丰的强烈负面情绪(羞恼 800,苦涩 900)……负能量点 1700!】
田丰死死地攥着拳头,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。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翻腾,从牙缝里,挤出了一句话:“此事,不劳大公子费心!”
他挺直了脊梁,傲然道:“我家主公,乃四世三公,天下楷模!胸襟之宽广,远非外人所能揣度!即便主公不认此注,我巨鹿田氏,亦非言而无信之辈!区区三十万石粮草,我田丰,便是砸锅卖铁,倾尽家产,也定会为公子凑齐!”
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家产和名誉,来维护主公最后的颜面!
然而,他这番刚烈的表态,换来的,却是曹昂更加“惊讶”的表情。
“哎呀!田别驾,你这话是怎么说的?!”
曹昂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,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,响彻了整个广场!
“这赌约,是你田别驾,代袁车骑与我定下的!岂有主公的赌债,却让你一个做臣子的来承担的道理?!”
“袁车骑乃天下英雄,岂会做出这等让臣子背锅的龌龊之事?!”
曹昂这番话,说得是“义正言辞”,句句看似在为袁绍辩解,实则句句都在暗示——你家主公,就是会干这种事的人!
田丰的脸,瞬间涨成了猪肝色!
他现在是百口莫辩!他怕了,他真的怕了!他生怕今日之事传扬出去,变成“袁绍输不起,逼得忠臣田丰变卖家产来还债”的天下奇闻!
到那时,他家主公的脸,就真的被丢到姥姥家去了!
【叮!检测到来自田丰的强烈负-能量点(尴尬 1000,憋屈 1200)……负能量点 2200!】
“你……你休要在此诽谤我家主公!”
田丰终于有些绷不住了,他指着曹昂,声色俱厉地反驳道:“我家主公,兵精而粮足!坐拥河北四州之地,带甲百万!武有颜良、文丑为之爪牙,文有审配、逢纪为之谋主!麾下粮草,足以支撑百万大军,十年用度而绰绰有余!”
他试图用夸耀袁绍实力的方式,来挽回一丝颜面。
“区区三十万石粮草,于我家主公而言,不过是沧海一粟!又岂会放在心上?!”
他本以为,自己这番话,能让曹昂无言以对。
然而,曹昂的脸上,却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。
他并没有按照常理,去反驳袁绍的实力,也没有继续在赌约上纠缠。
他只是看着田丰,悠悠地,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。
田丰那番为自家主公挽回颜面的话,说得是慷慨激昂,掷地有声。他本以为,这番话,足以彰显河北的雄厚实力,让曹昂知难而退。
然而,曹昂接下来的反应,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,更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常理。
只见曹昂的脸上,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的忌惮与退缩,反而,浮现出了一抹更加灿烂、更加“欣慰”的笑容!
他抚掌大赞道:“好!好一个‘足以支撑百万大军,十年用度’!袁车骑,真不愧是四世三公,国之柱石!有袁车骑在,实乃我大汉之幸,陛下之幸啊!”
他这番突如其来的吹捧,让所有人都愣住了,完全摸不着头脑。
田丰更是眉头紧锁,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果不其然,曹昂的下一句话,便如同一柄无形的大锤,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口之上!
只听曹昂话锋一转,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为了忧国忧民的沉痛,他对着上首的天子,深深一揖,朗声说道:“陛下!田别驾方才亲口所言,冀州粮草,足以支十年之用!而我许都,国库空虚,百官公卿,尚有食不果腹者!”
“袁车骑四世三公,世食汉禄,如今坐拥河北膏腴之地,理应为君分忧,为国解难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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