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建邦把自己的资料递了过去。科长推了推眼镜,仔细地翻阅起来:
姓名、年龄、籍贯、入伍及退伍时间、家庭情况……婚姻状况一栏写着“未婚”。
看到“未婚”这两个字,科长的眉头极细微地皱了一下。
他抬起头看了看年轻英挺但明显单身的何建邦,又悄悄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副厂长刘文华和周振邦,心里快速地盘算着。
按照厂里明确的规定,没有结婚的单身职工,原则上是不给予分配住房的。
可眼前这位,是副厂长亲自陪着过来的,旁边那位穿着军装、气度不凡的人,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……
犹豫了片刻,科长还是决定先按照规定来,他清了清嗓子,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刻板:
“何建邦同志,这个……你的情况我已经看过了。”
“按照厂里的规定呢,”
他指了指墙上张贴的《职工住房分配条例》:
“单身职工,原则上厂里不提供住房。你看这……”
何建邦愣了一下。
他之前光顾着为工作落实而高兴,压根儿就没考虑到还有单身职工不分配住房这一说法!
心里顿时有些发懵:这年头,单身汉竟然还不给分房子?
不过转念一想,他倒也没太慌乱。
南锣鼓巷95号那座院落里,属于自家的那两间坐北朝南的敞亮正房,如今依旧完好地矗立着!
倘若实在没有别的办法,暂且回到那个四合院里挤上一段日子,倒也未尝不可。
就在这个当口,站在一旁的副厂长刘文华,抢在其他人之前开了口。
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,可话语里却透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决:
“王科长啊,规章制度是死的,但执行规则的人是活的,总能找到变通的法子嘛!”
“何建邦同志的情况很不一般!他是从朝鲜战场凯旋的战斗英雄!是立过赫赫战功的人!”
刘文华稍稍提高了音量,语气里满是对这件事的重视:
“他家里的状况我们也已经了解清楚了,在南锣鼓巷那边,他的父亲何大清早年就……唉,现在家里就只剩下弟弟何雨柱和妹妹何雨水两个人了。”
“他的弟弟眼看着就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,妹妹还在学校里读书。”
“这么好几口人挤在那两间屋子里,居住条件确实是太紧张了!”
“何建邦同志身为家里的大哥,从部队转业回来为地方的建设添砖加瓦,难道连个安稳落脚的地方都得不到吗!这像话吗?”
“这可一点都不符合我们关心、爱护转业军人的宗旨啊!”
刘文华说得理直气壮,眼神坚定地望向行政科长:
“我们得特事特办!对于特殊的问题,就得用特殊的方式来处理!”
“厂里眼下确实没有现成的空房子,这一点我心里是清楚的。”
话锋忽然一转,他接着说道:
“不过,咱们厂新盖的那栋职工筒子楼,再过两个月不就该完工能入住了吗?”
“那可是带暖气的楼房啊!依我看,不如就给何建邦同志在筒子楼里先预留一间屋子吧!”
“206房间不是还空着吗?就定这间了!”
副厂长都已经把话说死、拍板决定了,还搬出了战斗英雄、家庭困难、特事特办这些充分的理由,王科长哪里还敢有半分异议?
他脸上原本刻板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立刻换上了恭敬的笑容,一个劲儿地点头:
“对对对!刘厂长您说得太对了!您的指示非常正确!”
“是我们考虑得不够周全,没有充分体谅到转业同志的实际难处!”
“必须得特事特办!一定要特事特办!”
他马上转过身面向何建邦,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,热情地找出住房登记簿:
“何建邦同志,这是住房登记表,您先在这儿签个名字。”
“等楼房建成并且验收合格之后,您直接来我这儿拿钥匙就行了!”
当何建邦落下笔的那一刹那,心底油然升起一种大事尘埃落定的安稳感觉。
今天这件事,虽说经历了不少波折,但总算是彻底办妥了!
稳定的工作有了,优厚的薪水有了,就连将来能用上暖气的住房也落实好了!
在那个年代,筒子楼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现代化住所!
每层楼都配有公共的水房和卫生间,虽说条件肯定没法和后来的日子相比。
但比起四合院里冬天能把人冻得直哆嗦的旱厕、夏天蚊虫到处乱飞的糟糕环境,还有那些需要自己生炉子取暖的小平房,带暖气的筒子楼简直就跟仙境一样!
虽说还得再等两个月才能搬进去住,但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。
正好,可以趁着这两个月的时间,先回南锣鼓巷95号大院——那个藏着不少故事的四合院去待一待。
一想起电视剧里在那儿发生的种种热闹又繁杂的事情,何建邦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容。
所有关键的手续都已经办理得差不多了,按说何建邦接下来应该去食品厂的运输队报到,领取工作服、行车日志这类东西。
可他和周振邦,都是刚从朝鲜战场上下来的,身上还残留着未消散的硝烟味,脸上也难掩一路的疲惫。
两个人都不想刚回到祖国,就立刻投入到新的工作中,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。
于是,他们一起向厂里和武装部打了招呼,心照不宣地给自己放了三天假——
好好歇一歇,调整好状态,三天之后再正式开始工作。
厂里那边自然是没有意见的,运输队的相关物品,等正式上班那天去领也不迟。
两个人并肩走出了食品厂的大门。
周振邦停下脚步,侧过脸看着何建邦:
“小子,还有件事可别忘了!去街道办事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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