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玄幻小说 > 龙血战神我与天骄称兄道弟 > 第119章 坠下去的不是人,是块心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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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深渊底部,寒雾如刀,割在肌肤上便留下细密血痕。

碎骨遍地,森白如雪,踩上去发出细微的断裂声,像是谁在低语着不甘。

楚潇躺在尸骨堆中,白衣染血,玉箫断成三截,散落在身侧。

那曾引动天地共鸣的逍遥步,此刻在他体内如毒蛇反噬,经脉寸寸断裂,灵海枯竭。

他仰头望着头顶那道裂开的天光,像一道泪痕横亘苍穹,嘴角扯出一丝笑:“成了……他终于斩了情……”

话未尽,火焰轰然砸落。

石皓从天而降,鼎火护体,双勺交叉挡下几根刺来的骨刺。

他一脚踹开挡路的残骸,冲到楚潇面前,满脸怒火:“你他妈疯了?!你以为这是牺牲?这是蠢!是自以为是的混账逻辑!”

楚潇没动,只是咳出一口血,溅在断箫上。

“我不疯,你们都会死。”他声音轻得像风,“龙族的宿命,不该由‘情’来救。血脉越强,情念越重,就越容易失控——万年前那一战,不就是因为一个‘情’字,让整个龙族沦为妖孽,被围剿至灭绝?”

“放屁!”石皓怒吼,鼎火暴涨,“你算什么?你凭什么替秦烈决定?凭什么替我们所有人,把兄弟之情当成毒药剜出去?”

风动,火熄。

秦烈落下,战戟拄地,南明火仍未熄灭,在他周身翻腾如龙鳞。

他浑身浴血,赤金火焰在瞳孔中燃烧,三目齐睁,仿佛能看穿生死界限。

他一步步走向楚潇,脚步沉重,每一步都震得碎骨微颤。

“你凭什么替我选?”他声音低哑,却如雷霆滚过深渊,“凭什么替我们……斩情?”

楚潇抬眼,目光穿过火焰,落在他脸上。那一瞬,柔软如旧。

“你记得……我逃婚那夜,你说‘兄弟比命大’?”他低声问。

秦烈一震。

那夜风雨交加,楚家追兵压境,楚潇被逼迎娶皇朝公主,他翻墙逃出,却被围困在悬崖边。

是秦烈与石皓杀穿重围,三人背靠背迎战千军。

血战之后,楚潇问他:“值得吗?为我一人,搭上性命?”

秦烈当时只笑,拍他肩膀:“兄弟比命大。”

可如今,楚潇冷笑:“可那句话,毁了你。”

秦烈怒极反笑:“所以你要用七十二龙魂的哭声,来证明情是罪?你要用断箫坠渊,来告诉我,情该斩?”

他猛然抬戟,指向深渊尽头——那里黑雾翻涌,隐约可见一尊残破战甲沉埋于岩壁之中,铠甲上铭刻着远古龙纹,却已被血锈腐蚀。

“那里埋着战神残念,你知不知道他最后悔的,就是斩了情,才堕为杀戮机器!他屠尽同族,镇压龙渊,最后只剩一缕残魂,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,日日夜夜听着龙魂哀嚎!”

楚潇闭眼,不再反驳。

就在这时,寒雾中升起一道佝偻身影。

哀老拄着青铜杖,残魂虚淡如烟,眼窝深陷,却透着千年悲悯。

他缓缓开口,声音如地脉低鸣:“千年前,龙哭渊本是龙族安魂之地。你们那位‘战神’,亲手镇压同族,最后却跪在这儿,抱着一抔灰哭了一百年。”

他望向秦烈,目光如刀:“他若早知情可化火,何须屠尽血脉?何须以杀证道?”

风止,雾凝。

秦烈呼吸一滞。

就在此刻,那枚从天而降的同心石残片,竟在空中缓缓碎裂,化作点点微光,环绕着他旋转。

一道稚嫩却沧桑的童音响起,仿佛来自远古记忆深处:

“我们……曾是真的。”

秦烈浑身剧震。

那一瞬,无数画面涌入识海——幼时山崖,楚潇为他挡下毒蛇;石皓在雪夜里熬了一锅热汤,烫红了他的手;三人结义,焚香盟誓,酒洒黄土,笑骂声震山谷……还有母亲临终前的眼泪,她抱着他,喃喃:“孩子,龙血不冷,心更不该冷。”

他闭上眼。

一滴血泪,自赤金瞳中滑落。

落地刹那,轰然燃起一道火痕,赤金色的火焰顺着地裂蔓延,如龙游走。

那不是南明火,也不是龙血之炎,而是一种更纯粹、更炽烈的火——情火。

它不焚外物,只焚心。

它不灭不熄,只为守护而生。

秦烈单膝跪地,战戟插入骨土,双手撑地,额上青筋暴起。

他在对抗什么?

不是伤,不是痛,而是那股从血脉深处涌上的恐惧——若情真是原罪,若龙血注定要吞噬人性,那他这一路坚持的兄弟、信念、守护,又算什么?

“我不信。”他低语,声音沙哑却坚定,“若情是罪,那我宁愿——罪无可赦。”

他缓缓抬头,看向楚潇。

“你说斩情能活,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——经脉尽断,生机将绝。你斩了情,却没斩掉痛苦。你放下了执,却背上了更大的罪。”

楚潇睁眼,嘴角再次溢血,却笑了。

“或许……我是错了。”

石皓蹲下,一把抓住他衣领:“错也得活着改!别以为这种烂戏码能洗清你干的混账事!”

秦烈站起,战戟离地,火焰收敛。

他走到楚潇面前,蹲下,与他对视。

“下一次,别替我做决定。”他声音平静,“兄弟的事,得一起扛。”

楚潇望着他,良久,终于轻轻点头。

就在这时——

地底传来低沉轰鸣。

一道裂痕自深渊中心裂开,幽光涌动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。

残存的龙魂在黑雾中躁动,哀嚎声再次响起,比之前更加凄厉、更加疯狂。

石皓猛然起身,鼎火重新燃起,脸色骤变:“不对劲!鼎火压不住了!”

秦烈霍然转身,战戟横握,目光如炬,死死盯住那道裂开的地脉。

“鼎火撑不住了!”石皓怒吼,双勺疯狂搅动,黑白火焰如龙卷升腾,却在触碰到龙魂的瞬间被震散。

他脸色惨白,嘴角溢血——鼎火本源,竟在被吞噬!

秦烈瞳孔一缩,三目齐睁,南明火在体内奔涌如江河倒灌。

他看见了——那些龙魂并非纯粹暴走,而是被某种执念操控,如同提线傀儡,而那执念,正来自岩壁中那具沉埋的战甲!

“不是它们疯了……是有人不想让真相出世!”他低吼,猛然将赤龙战戟插入地裂中心,戟身嗡鸣,如龙吟破土。

“皓子!”他猛然回头,目光如电,“把鼎火引到我身上!”

石皓一怔,几乎以为自己听错:“你要借火燃魂?你疯了?!那可是会烧尽神宫、焚灭灵海的自毁之法!”

秦烈咧嘴一笑,血顺着嘴角滑落,却笑得桀骜如初。

他抬手抹去血迹,眼神灼热得近乎疯狂:“当年你说,火旺靠人多——现在,我拿自己当柴!”

话音未落,他咬破舌尖,一口精血喷在战戟之上。

刹那间,南明火与龙血交融,赤金火焰顺着戟身攀爬,直冲识海。

九百炉心愿力自血脉深处奔涌而出——那是他一路走来,所救之人、所护之义、所守之诺,尽数化作薪火,点燃神魂。

而就在这焚心炼神的痛楚中,记忆如潮水倒灌——

楚潇在雨夜翻墙逃婚,他与石皓杀出重围,三人背靠背,血染长街;

石皓在雪夜里端来一碗热汤,烫红了手也不肯放下勺;

结义那日,酒洒黄土,楚潇醉醺醺地搂着他肩膀:“秦烈,你要是死了,我绝不独活!”

还有母亲临终前的低语:“孩子,龙血不冷,心更不该冷……”

这些画面与燃烧的愿力相撞,轰然炸开!

一道赤金火链自识海冲出,缠绕全身,每一环都铭刻着兄弟之名。

火链尽头,一道虚影浮现——烬影,那传说中只认“心火不灭者”的远古战魂,竟在这一刻与他共鸣!

秦烈踏空而起,战戟三目齐爆金焰,火链如龙绕体,他宛如从烈焰中走出的远古战神。

一戟横扫,九道暴走龙魂尽数被火链锁住,哀嚎着被封入石皓的古鼎。

鼎身铭文骤亮——“人间烟火,即为神道”,光芒如日初升,照彻深渊。

楚潇望着这一幕,眼中血泪滑落。

他缓缓撑起残破身躯,拾起那三截断箫,颤抖着插入心口。

“原来……火不是灭情,是烧出真我。”他低声呢喃,嘴角竟浮起一丝释然的笑,“若你真能走通这条路……那我,就当第一块碑。”

话音落,精血燃尽,残魂化作一道纯光,融入秦烈的火链。

刹那间,战戟上的龙纹崩裂,取而代之的,是一条缠绕戟身的赤金火链,链心铭刻“兄弟”二字,炽烈如日。

秦烈战力暴涨十倍,可那一瞬,他也感觉到了——那火链不是力量,是烙印,是债。

他猛然跪地,仰天痛吼:“楚潇——!!!”

深渊回响,唯有那一缕残存的箫声,如泣如诉,绕梁不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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