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仙侠小说 > 无相玉佩:九霄剑主 > 第23章:火海突围显真性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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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火堆早已熄了,屋子里只剩月光和铁锈味。我靠着墙,手指还贴在锁魂扣的断口上,那截黑血链子像是死透了,可皮下的热流还在游。

乌恩其走了,风卷着沙粒从屋顶破洞砸下来,打在脸上像针扎。

我低头看着右臂,龙形胎记已经沉下去,颜色变暗,可它还在。不是幻觉,不是旧伤发作,是真真正正长在我身上的东西。我把它塞进袖子里,没再看第二眼。

门外的夜风忽然变了方向,吹得破窗上的枯草簌簌响。我抬眼,鼻尖闻到一股焦味——不是木头烧尽的余烬,是新火,带着油腥气。

有人在外头泼了火油。

我猛地起身,贴到墙边,耳朵压向门板。外面没脚步,没人说话,但火苗舔上木门的噼啪声越来越密,热气从门缝钻进来,烤得脸颊发烫。

裴长烈来了。

他不敲门,不喊话,直接放火。这人从来不做虚的,要杀就烧到你出不来。

火舌从门底窜进屋,一寸寸往上爬。我退到墙角,酒葫芦里只剩一口底子,我全倒在袖口上,布料吸了酒,勉强能挡烟。屋顶破洞还在漏光,可浓烟已经升到梁上,再晚一步,我就得趴着爬出去。

我抬头盯住房梁。那根横木被火烤得发黑,但还没裂。只要能跃上去,顺着梁木滑到后墙,那边有扇破窗,够我钻出去。

火势猛地一炸,整扇门塌了半边,烈焰冲进来,热浪拍得我后背发痛。我等的就是这一刻——火一旺,风必向内吸,门口会形成短暂的低氧区。

我抓起脚边的破陶罐,狠狠砸向内墙堆着的柴草。火星溅开,那边也着了,烟雾腾起,和门口的火形成对流。浓烟往两边走,中间空出一条短暂的通道。

我冲出去,脚刚离地,一根烧红的门梁轰然砸下,差半尺就断我退路。我翻滚上房梁,木头烫得隔着裤料都疼,但我没停,手脚并用往前爬。

身后传来一声冷哼。

“还想跑?”

裴长烈站在门外,火光映着他手里的长刀,刀身漆黑,刃口泛青。他没穿裴家那身金丝边的劲装,只裹了件灰布袍,可那股杀气比三年前在漠北更沉。

我爬到后墙上方,破窗就在头顶。只要再挪两尺,就能跳出去。

他抬刀,刀尖一挑,一道刀气劈上房梁。

木头炸裂,我脚下一空,整个人往下坠。我顺势甩出铁剑,剑尖钉进土墙,借力一荡,撞向破窗。

玻璃碴子扎进肩头,我不管,翻滚落地,滚进一堆枯草里。火光从背后照过来,把我影子甩得老长。

裴长烈已经追到窗前,长刀横劈,刀风削断窗框,碎木飞溅。我翻身站起,残卷还在怀里,我一把掏出来,捏在手里。

他盯着我,眼神像在看一件东西,不是人。

“你终于醒了。”他说,“沈无涯的种,果然藏不住。”

我没答话。他不知道我刚醒的是什么,也不知道那胎记意味着什么。但他来了,带着刀,带着火,说明他怕我醒。

他跨步进来,刀走低路,贴地扫来,逼我跳起。我落地未稳,他又是一刀,这次是劈肩。我侧身避,铁剑格挡,铛的一声,震得虎口发麻。

他力气比从前大了,刀法也变了,不再是西陲裴家那套刚猛路子,反而带着几分阴柔,像是刻意压着劲,等着我出招。

他在试探。

我退到火堆边,残卷捏在左手,右手握剑。烟熏得眼睛发涩,可我没眨。老者教我《无相功》那晚,说过一句话:“真气走任脉,不在经络,在心口一口气。”

乌恩其的批注也写了:“心不动,气自生。”

可我现在心乱。不是怕,是闷。像是有股东西在胸口撞,撞得肋骨发疼,却出不来。

裴长烈又攻上来,刀光如瀑,一刀快过一刀。我被逼得连连后退,背上火烤得发痛。残卷被风掀开一页,我瞥见上面一个“引”字。

情为引。

我猛地想起暗河岸边那句批注。那时我不懂,现在却突然明白——不是要动情,是要把心里那股东西放出来。

我咬牙,把残卷往空中一抛,右手真气猛提,灌入左手,顺着经脉冲向心口。那一撞的闷痛骤然炸开,像有火从胸膛里喷出来。

残卷在半空泛起金光,纸页无风自动。

裴长烈一刀劈向我咽喉,我侧头避过,左手一把抓住残卷,顺势甩出,直裹他刀身。

纸页贴上刀刃的瞬间,金光暴涨。

他闷哼一声,手腕猛地一颤,长刀差点脱手。他低头看去,脸色骤变。

他左手手腕上,浮出一道红印——蜿蜒如龙,鳞爪分明,和我右臂胎记一模一样。

他盯着那印,像是见了鬼。

我盯着他,声音压得极低:“你认得这纹?”

他没答,眼神却变了。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杀意,而是惊疑,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,真的存在了。

他退了半步。

我趁机一脚踹断窗框,破口更大。我翻身就要往外跃。

他怒吼一声,刀光暴涨,直劈房梁支柱,要塌了这屋子把我埋进去。

我回头,火光映着他扭曲的脸。那根柱子已经裂了缝,再砍一刀,屋顶必塌。

可我也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红印——还在发烫,和我的胎记一样,像活的一样。

我跃出破窗,落地翻滚,没回头。身后轰的一声,屋顶塌了大半,火势被压下去一瞬,烟尘冲天。

我站起身,残卷还在手里,金光已散,纸页焦了一角。我把它塞回怀里,摸了摸右臂。

胎记不烫了,可它还在。

我知道了。

我不是逃命的游侠,也不是谁的棋子。

我是沈无涯的后人。

我转身,最后看了那火屋一眼。

裴长烈站在废墟边,左手握着右腕,盯着那道红印,像是在看自己半辈子信的东西,碎了。

我迈步走入夜色,脚踩在干裂的土上,发出沙沙声。

风从荒野吹来,带着灰烬和远处的狼嚎。

我腰间的铁剑还在,酒葫芦空了,可我不渴。

我走了十步,停下。

前方黑地里,站着一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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