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木匣合上的一瞬,针尖的颤动停了。叶凡把它放回抽屉,顺手从夹层里抽出一张存储卡。卡面有道划痕,是老兵战友那晚塞给他时,指甲无意刮出来的。
他没急着走,坐在桌前,把卡插进读卡器。电脑屏幕亮起,画面跳出来:一间昏暗的病房,镜头晃得厉害,但能看清叶凡正捏着金针,扎在老兵手腕内侧。下一秒,老兵的手指猛地抽了一下,镜头外传来惊呼。
这是第4章那天的录像。当时没人知道这画面会被记下来,更没人想到它会等到现在才用。
叶凡点开剪辑软件,手指敲着键盘。他把视频切成两段。第一段只留施针过程,加上时间戳和患者姓名遮挡处理;第二段则是助手跪在地上说话的画面——声音发抖,眼眶通红:“李大夫说,只要我配合换药、造谣,就给我五万块……他还威胁我家人。”
录这段的人很聪明,藏在走廊拐角,用手机支架固定拍摄。画面虽不清晰,但声音录得很实。尤其是“五万块”三个字,咬得特别重。
存好文件,叶凡关掉电脑。窗外天还没亮,诊所后巷静得只剩风掠过铁皮棚的声音。他起身泡了杯浓茶,靠在椅背上等。
七点整,第一批挂号患者开始排队。八点,他打开手机,看到本地医疗监督平台的私信通道已开通。他把两段视频上传,附言只有两句:“证据属实,可查原始设备编号。请依法处理。”
不到十分钟,社交平台上冒出一条热帖:“云城医生造假案?知情者曝猛料!”配图是截取的施针画面,底下迅速有人跟评:“这不就是济世堂那个年轻大夫吗?我亲戚吃过他的药,胃病好了。”“我也听说了,李大夫那边有人收钱做伪证。”
九点半,热搜词条冲上第三位。十点,卫生局官网发布公告:已成立专项调查组,对涉事医生李建业展开全面审查。
叶凡坐在诊室里,听着外面护士接电话的声音。来电一个接一个,大多是老患者打来确认他还在不在坐诊。他没多解释,只说了一句:“我在。”
中午,新闻客户端推送更新:李建业因长期伪造病例、贿赂同行、恶意竞争等多项违法行为,被吊销执业资格,终身禁止从事医疗行业。济安堂正式查封。
消息传开时,叶凡正在给一位慢性关节炎患者施针。针尾轻颤,真气顺着经络缓缓推进。患者闭着眼,忽然说了句:“叶大夫,我昨天还听人说你是骗子呢。”
叶凡没抬头:“现在呢?”
“现在我觉得,该道歉的是他们。”
下午三点,最后一例预约结束。叶凡收拾针匣,发现门口站着几个穿制服的人。领头的递上一份文书:“李建业涉嫌威胁他人人身安全,我们接到报案,怀疑他可能对你采取极端行为,请注意防范。”
叶凡签了字,送他们到门口。回来后,他从柜底取出三张引雷符,贴在金针尾部。又在门窗框上压了几枚铜钱,每枚下面都画了微型聚灵阵。不是杀阵,只是感应用的。
天黑后,他关了灯,坐在诊桌后等。
九点十七分,后院墙头有轻微响动。一片树叶飘落,在空中划了半圈,打在窗框上。
叶凡没动。
下一秒,院门被踹开。一个人影冲进来,手里举着菜刀,直奔诊疗室。
灯亮了。
李大夫站在门口,脸扭曲得不像样,额角青筋暴起:“你装什么神医!不过是个江湖骗子!我一辈子行医,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让我身败名裂!”
叶凡坐着没动,手放在桌面上,指尖轻轻一弹。
十三根金针破空而出,钉入地面四角、房梁节点、门框上下。每根针尾的符纸微微发烫,屋内空气瞬间凝滞。
李大夫挥刀砍来。
叶凡右手一扬,口中低喝:“引!”
符纸自燃,电光从针尖窜起,在空中交织成网。一道细小雷蛇腾空而起,直击李大夫持刀的手腕。
刀当啷落地。
人往后倒,撞在墙上,滑坐在地,眼神发直。
叶凡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,声音不高:“治病救人,靠的是仁心与实力。而你,连做个普通医者的基本底线都丢了。”
李大夫嘴唇哆嗦,想说什么,却发不出声。
警笛由远及近。
叶凡转身回到桌前,收针,擦净,一一归位。引雷符烧过的痕迹留在针尾,像一圈焦黑的印记。
他刚坐下,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,像是什么东西落在瓦片上。
抬头看去,窗台边缘蹲着一道身影,赤足踩在檐角,长发被夜风吹起一半。
她没敲窗,也没说话,只是盯着屋里,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金针上。
叶凡没动,也没出声。
那少女抬起左手,掌心托着一片枯叶,叶脉泛着淡淡的红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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