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磊拖着像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家，一屁股瘫坐在那张破了好几个洞的旧木椅上，椅子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声响，仿佛在跟他一起唉声叹气。
屋里的灯光昏黄暗淡，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样，压抑又无奈。
摆地摊这事黄了，那500块钱就这么打了水漂，可母亲在医院等着钱救命呢，他哪能就这么认输？
他窝在椅子里，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，手指不停地划拉着，就盼着能找到个来钱快的门道。突然，同事老王说代驾赚钱的话在他耳边炸响，陈磊狠狠心，下载了代驾APP。
注册的时候，他可认真了，一个字一个字地填信息，上传驾驶证照片的时候，还特意用衣角擦了擦手机摄像头，心里念叨着：“老天爷，保佑我顺顺利利接到单，多赚点钱吧。”看着APP上“等待审核”的几个字，他像热锅上的蚂蚁，盼着能快点通过。
第二天傍晚，陈磊早早地就赶到了市中心的酒吧街。这儿可热闹了，霓虹灯闪得人眼睛都花了，一辆辆豪车跟流水似的，男男女女打扮得花枝招展，有说有笑地进出酒吧。
陈磊穿着那件洗得都快看不出颜色的工作服，站在街边，就像个土包子，跟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。
他把那辆旧得掉漆的电动车折叠起来放在脚边，眼睛紧紧地盯着酒吧门口，那眼神，就跟饿狼盯着猎物似的，就盼着订单赶紧来。
终于，手机“叮”的一声响了，这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，就跟天籁似的。
陈磊迫不及待地点开，是个去城郊村子的订单。
他心里一喜，啥也顾不上想，麻溜地接单，推着电动车就往客人所在的酒吧冲去。
酒吧里那音乐震得人脑袋嗡嗡响，灯光闪得人头晕眼花。
陈磊在角落里找到了客人，是个醉得东倒西歪的男人，身上那酒气熏得人直犯恶心。男人瞅见陈磊，满脸的不高兴，嘟囔着：“咋才来？磨磨蹭蹭的！”
陈磊赶忙点头哈腰地道歉，小心翼翼地扶着男人出了酒吧。
城郊的路又偏又黑，路灯跟没睡醒似的，昏昏暗暗。
陈磊对这地方压根不熟，只能跟着导航走。可谁知道，走着走着，导航突然抽风了，给他指了几条莫名其妙的小路，他就在那儿绕来绕去。
二十分钟过去了，醉汉渐渐醒了点酒，发现路线不对，一下子就火了：“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绕路坑我钱呢？”陈磊急得额头直冒汗，一边解释，一边手忙脚乱地找正确的路，可醉汉根本不听，嘴里骂骂咧咧的，还威胁要投诉他。
好不容易把醉汉送到地方，陈磊刚松了口气，醉汉却一把抢过他的手机，在平台上给了个差评，还一分小费都没给。
陈磊看着醉汉摇摇晃晃走远的背影，心里那个委屈啊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，可他知道，这时候跟醉汉吵也没用，只能把这口气往肚子里咽。
回到市区，陈磊不死心，又接了一单。
这次是个打扮得特别时髦的女客户，看到陈磊那辆破电动车，眉头一下子就皱成了麻花：“你这电动车能行不？别一会儿半道上坏了，耽误我时间。”陈磊赶紧拍着胸脯保证车子没问题，可女客户坐上去后，就开始不停地抱怨，一会儿说座位太硬，坐着不舒服，一会儿又嫌他骑得太慢。陈磊只能不停地赔笑脸，小心翼翼地骑着车，心里不停地祈祷这单能顺顺利利结束。
然而，倒霉事就跟约好了似的，一件接着一件。
陈磊刚把女客户送到小区门口，平台突然发来“限制接单”的通知。说是他刚刚的服务被好几个客户投诉，什么绕路、服务态度差之类的问题都来了。
陈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知，整个人都傻了，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小区门口，周围人来人往，可他感觉自己跟这世界都隔绝了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陈磊才回过神来。
他骑上电动车，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晃悠着。路过医院的时候，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。
看着住院部大楼里透出的灯光，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还躺在病床上的母亲。他摸了摸口袋里那仅剩的几十块钱，心里一阵发酸，忍不住狠狠咬了咬牙，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吞进了肚子里。
夜晚的风凉飕飕的，吹在陈磊脸上，可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。
此刻，他心里全是无奈和不甘，摆地摊没弄成，代驾又出了这么多岔子，赚钱咋就这么难呢？但他知道，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，母亲还等着他凑钱治病呢，他必须得找出路。
陈磊深吸了一口气，像是要把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肚子里。
他在心里暗暗发誓，不管这路有多难走，他都得咬着牙坚持下去。
他发动电动车，缓缓地离开了医院，朝着那不知道是啥样的未来驶去，虽然心里没底，但他知道，自己没有退路，只能往前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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