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楼水管爆了，王奶奶困在水里！”
陈磊看到这条消息时，手里的暖贴刚撕开包装。他几乎是弹射出去的，电动车在楼道里撞得哐当响，冲下楼时还差点带倒垃圾桶。
三楼的水已经漫到楼梯口，浑浊的水裹挟着菜叶、塑料袋往下淌，王奶奶的呼救声混在哗哗的水流里，听着让人揪心。“王奶奶！您在哪儿？”陈磊扯着嗓子喊，扒着栏杆往下探身——老太太正扶着扶手，半个身子泡在水里，脚下的拖鞋早就被冲没了。
“别下来！水太急！”王奶奶的声音发颤，手里还紧紧攥着个红色布包，“这是我老伴的抚恤金，不能湿了……”
陈磊没听，直接跳进水里。水一下子没过膝盖，冰凉刺骨，还带着股铁锈味。他一步步挪过去，每走一步都像在跟水流较劲。“奶奶您松手，我先带您出去！”他想掰开王奶奶的手，可老太太攥得死紧，指节都泛白了。
“那是他用命换的钱……”王奶奶的眼泪混着水往下掉，“我守了三十年，不能让它泡了……”
这时，对门张大爷举着个拖把杆伸过来：“小磊，抓住！”陈磊一手扶着王奶奶，一手抓住拖把杆，张大爷和闻讯赶来的几个邻居一起使劲，总算把人拽到了二楼台阶上。
王奶奶一脱离水就赶紧打开布包看，还好里面裹了三层塑料袋，钱没湿。她瘫坐在台阶上，大口喘着气，看着楼下蔓延的水势，突然抓住陈磊的胳膊：“灶上还烧着水！我忘关火了！”
陈磊心里咯噔一下。他转身就要往下冲，张大爷一把拉住他：“太危险了！水都快到腰了，电线要是泡了水会漏电！”
“不管不行！”陈磊甩掉他的手，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。厨房的门被水压顶得死死的，他用肩膀撞了三次才撞开。火苗早就被浇灭了，水壶倒在地上，壶底还冒着白汽。他冲过去关掉煤气阀，手指因为用力过度，在阀门上留下几道红印。
等他浑身湿透地爬回二楼，王奶奶正用干毛巾给他擦脸，眼泪掉得更凶了：“都怪我老糊涂……差点害了你……”
陈磊抹了把脸，水和汗混在一起往下淌：“没事儿奶奶，这水看着凶，其实没多深。”他看了眼楼下，水流已经小了些，“估计是水管老化崩了，物业应该快到了。”
说话间，楼道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，物业带着维修师傅扛着工具跑上来。陈磊把情况一说，师傅们赶紧下去关总闸。王奶奶非要把布包里的钱塞给陈磊，被他笑着推回去：“您要是实在过意不去，回头给我煮碗姜汤就行，我这一身湿，正怕感冒呢。”
张大爷递来件干外套：“赶紧穿上，别冻出病来。你这孩子，总这么拼命干啥？”
陈磊套上外套，暖意慢慢裹住冰凉的身子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泡得发白的脚，突然觉得这狼狈样还挺值——至少王奶奶没事，那包被珍视了三十年的钱也没事。
后来王奶奶果然煮了姜汤，还卧了两个荷包蛋。姜味辣得他直咧嘴，可喝下去没多久，浑身就暖烘烘的，连带着心里也热乎起来。
原来被人记挂着的感觉，是这么踏实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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