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裹着楼下桂树的香气钻进落地窗缝,林晚把刚整理好的文件往臂弯里塞了塞,目光扫过办公桌右上角的台历——红笔圈着的顾总生日已经过去三天,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补咖啡。她低头笑了笑,伸手拿起椅背上的米白色外套,指尖碰到外套口袋里的润喉糖,是昨天顾景深塞给她的,说你昨天跟客户打电话到喉咙哑,今天记得含着。
电梯下行的过程中,林晚对着镜面整理了一下头发。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真丝衬衫,领口别了个小巧的珍珠胸针,是顾景深去年圣诞节送的,说是配你穿衬衫的样子。电梯停在一楼,门刚打开,便利店的铃铛就叮铃响了一声,老板张叔抬头看见她,立刻笑着招呼:晚晚,还是热美式?不加糖?
对,麻烦张叔了。林晚走到柜台前,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,再拿一份全麦三明治,要加热的。
顾总又没吃早饭?张叔一边转身拿咖啡,一边摇头叹气,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身体,昨天我看他十点才从写字楼出来,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。
林晚的耳尖微微发烫。她想起昨天晚上加班时,顾景深坐在办公桌后揉太阳穴,电脑屏幕的光映得他眼尾发红,她端着泡好的枸杞茶过去,他抬头笑:怎么还没走?她当时说:等你一起,不然你又忘了吃晚饭。结果两人最后是啃着便利店的三明治改方案到十一点,顾景深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她嘴里,说:明天我请你吃大餐。
晚晚,咖啡好了。张叔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。林晚接过咖啡,指尖碰到纸杯壁的温度,刚好是顾景深习惯的70度——她每次都会提前五分钟来,让张叔把咖啡温在保温柜里,这样拿到办公室时温度刚好。三明治装在纸袋子里,散着香气,她低头闻了闻,想起顾景深上次说这个三明治的鸡蛋煎得嫩,嘴角又翘了起来。
从便利店到写字楼的走廊有五十米,林晚抱着文件和咖啡,脚步放得很慢。走廊两侧的玻璃橱窗里摆着顾氏集团的荣誉证书,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,把年度最佳企业的金牌照得发亮。她走到拐角处,突然听见茶水间传来说话声,声音不大,但足以让她停下脚步。
哎,你听说了吗?林助理是林氏的千金!穿粉色衬衫的实习生小周站在茶水间门口,手里拿着个马克杯,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,我昨天帮行政部整理入职资料,看到她的紧急联系人填的是林氏集团的林董!
真的假的?穿蓝色连衣裙的王姐靠在水池边,指尖绞着胸前的珍珠项链,语气里带着点酸,那她为什么要来做助理?放着千金小姐不当,跑来给顾总端茶倒水?
这你就不懂了吧?小周压低声音,凑过去说,我昨天看到顾总帮她捡文件,林助理蹲在地上,顾总就站在她旁边,手里拿着文件,眼神特别温柔——比上次看合作方老板的眼神还温柔!
切,肯定是故意装的。王姐嗤笑一声,林氏最近不是在跟顾氏谈合作吗?说不定她是来当间谍的,或者想靠顾总上位...
后面的话林晚没听清。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咖啡杯,指节发白,纸杯壁的热气透过薄布渗进来,烫得她手心发疼。她想起三个月前刚入职时,人事部的李姐拿着她的简历问:林小姐,你是林氏集团的千金?她当时笑着摇头:不是,只是同姓而已。李姐半信半疑,但看她简历上的实习经历——哈佛商学院的交换生、麦肯锡的实习证明、连续三年的奖学金——最终还是点了头。
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林氏千金。去年在林氏实习时,同事看她的眼神总带着点异样,有人说她是靠爸爸进来的,有人说她做的方案肯定是别人帮着写的,甚至有客户当着她的面说:林董的女儿,怎么会懂做生意?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,所以她才会偷偷投了顾氏的简历,用林晚这个名字,而不是林氏千金。
走廊里的挂钟敲了八下,林晚回过神来。她吸了吸鼻子,把文件往怀里抱了抱,抬脚往茶水间相反的方向走。路过卫生间时,她进去洗了把脸,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——眼睛有点红,嘴唇抿得紧紧的。她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润喉糖,剥了一颗放进嘴里,薄荷味在舌尖散开,让她清醒了一点。
回到办公室时,顾景深正在看一份合同。他穿着黑色的西装,袖口挽到肘部,露出手腕上的银表,是林晚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。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子,他的眉心微微皱着,应该是遇到了麻烦的条款。
林晚轻轻把咖啡放在他桌角,又把三明治摆到他手边。顾景深抬头看她,眼睛里的倦意立刻散了些,嘴角扬起一点笑:这么早?
怕你没吃早饭。林晚笑着回答,转身要走,手腕却被顾景深抓住。他的手有点凉,应该是刚摸了冷水杯,指尖碰到她的手腕,像一片羽毛轻轻划过。
怎么了?顾景深的眉皱得更紧了,脸色这么差?
林晚愣了一下,低头看自己的手腕——顾景深的手还放在上面,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。她的脸突然发烫,想抽回手,却被顾景深握得更紧了。
没、没什么。林晚的声音有点哑,刚才去买咖啡,排队排久了。
顾景深盯着她的眼睛,似乎看穿了她的谎言。他松开她的手腕,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:没发烧。然后拿起咖啡杯,喝了一口,眼睛亮了亮:温度刚好。
林晚松了口气,正想转身去整理文件,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笑声——是小周的声音,带着点刻意的夸张:王姐,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?林助理真的是林氏千金?
林晚的身体僵了一下。她抬头看顾景深,发现他也在看她,眼睛里带着点担心。她咬了咬嘴唇,轻轻点了点头:刚才在走廊,听到她们议论。
顾景深的脸色沉了下来。他放下咖啡杯,站起身来,伸手去拿衣架上的西装外套:我去跟她们说清楚。
不用!林晚急得抓住他的手腕,指甲盖都泛着白,我不想让别人知道。
顾景深停下动作,低头看着她的手。她的手指还攥着他的手腕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眼睛里带着点慌乱,像只受惊的小鹿。他的心软了下来,伸手把她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拿下来,轻轻握在手里:为什么?
林晚低头看着他们交叠的手——顾景深的手很大,覆盖住她的整个手掌,指腹有一层薄茧,是常年握笔的痕迹。她想起去年冬天,他们在滑雪场,顾景深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,帮她戴手套,说:别冻着了。
我不想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。林晚的声音很小,像蚊子叫,去年在林氏实习时,同事们都说我是靠爸爸进来的,说我做的方案都是别人帮着写的。我不想在顾氏也这样......我想自己证明自己。
顾景深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。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林晚时,她穿着件白色的羽绒服,站在顾氏集团的楼下,手里拿着份简历,眼睛里带着点倔强:我想应聘助理职位,不管薪资多少,我都愿意做。当时他觉得这个女孩很特别,不像其他应聘者那样急于表现自己,反而带着点沉稳。后来他看了她的简历,才知道她是林氏的千金,但她没说,他也没问。
好,听你的。顾景深叹了口气,伸手摸了摸她的头,但如果有人欺负你,一定要告诉我。
林晚抬头看他,眼睛里带着点感动。她的手指轻轻勾了勾顾景深的手指,小声说:我知道。
办公室里的阳光更亮了,照在他们交叠的手上,像镀了一层金。窗外的桂树随风摇晃,香气钻进房间,混着咖啡的香气,让人觉得温暖。
林晚转身去整理文件,顾景深坐回办公桌前,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。他看着林晚的背影,她的头发被风掀起一点,露出后颈的小痣,是他上次帮她挑项链时发现的。他的嘴角扬起一点笑,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——是上周去买的,钻石不大,但切割得很亮,他本来想今天晚上请她吃晚饭时求婚,现在看来,得再等等。
外面的议论声还在继续,但林晚已经不在乎了。她摸着口袋里的润喉糖,想起顾景深昨天说的话:不管别人怎么说,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。她的嘴角扬起一点,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快了——桌上的方案是她熬了三个晚上做的,关于顾氏和林氏的合作项目,她想靠自己的能力让所有人知道,她不是林氏千金,她是林助理。
走廊里的挂钟又敲了一下,十点了。林晚抬头看了眼顾景深,他还在看文件,眉心皱着,像个认真的孩子。她站起来,走到他身边,轻轻把一杯热牛奶放在他桌角:喝口牛奶,休息一下。
顾景深抬头看她,眼睛里带着点笑意:好。
窗外的阳光照进来,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叠在一起,像一对交颈的天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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