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惨嚎,撕裂了四合院午后的宁静。
那声音里蕴含的悲痛与绝望,让不少在屋里歇晌的邻居都打了个激灵,纷纷探出头来。
“我的花!我的命根子啊!”
刘海中站在自家窗台下,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。
那不是气的,是心疼。
他那双平日里总是精明算计的眼睛,此刻布满了血丝,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地狼藉。
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几个紫砂花盆,如今已然化作了一堆毫无价值的碎片。盆里精心调配的、从乡下花大价钱买来的兰花专用土,混杂着碎瓷片,洒得到处都是。
而他最珍视的那几株宝贝,那几株他托了无数关系,花了将近半年工资才弄到手的名贵兰花,此刻正凄惨地躺在泥土里,娇嫩的根茎被粗暴地扯断,翠绿的叶片上满是污泥,其中一株最名贵的“建兰素心”,更是被拦腰折断,彻底没了生机。
这几盆花,是他刘海中身份的象征。
是他在这个院里,乃至在轧钢厂里,区别于其他大老粗工人的雅致和品味。
每次有厂里的小领导来家里坐坐,他都要把这几盆花搬到桌上,一边泡茶,一边不动声色地介绍着这些花的品种和价值,享受着对方那惊叹又羡慕的眼神。
那是他官迷生涯中,为数不多的、能让他找到一丝人上人感觉的精神寄托。
现在,全毁了。
一股滚烫的血气直冲刘海中的天灵盖,他眼前阵阵发黑,肥胖的身躯晃了晃,差点就这么一口气没上来,直接昏死过去。
他死死地掐着自己的人中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,强迫自己缓过劲来。
是谁?
到底是谁干的?!
他那双充血的眼睛,带着择人而噬的凶光,开始在院子里疯狂地搜索。
院里很静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但他的目光,很快就锁定了一个目标。
不远处,贾家的棒梗正站在那儿。
那小子手里还捏着一个崭新的弹弓,皮筋都还没松下来。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闯祸后的惊慌,反而是一种洋洋得意的神采,下巴微微抬着,似乎正等着接受全院人的欢呼和崇拜,等着别人夸他“神射手”。
就是他!
刘海中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所有的血液都在瞬间点燃。
“小——畜——生!”
三个字,几乎是从刘海中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,带着滔天的怨毒和怒火。他一把抄起立在墙角的扫帚,那粗大的竹子扫帚在他手里,硬是被捏出了“咯吱”的声响。
“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!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!”
刘海中那二百来斤的身体,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,朝着棒梗就猛冲了过去,脚下的地面都被他踩得咚咚作响。
棒梗吓得魂飞魄散。
他预想的剧本不是这样的。
他不就是打碎了几盆破草吗?怎么这个二大爷跟要吃人的恶鬼一样?
“英雄梦”瞬间破碎,取而代之的是被“怪物”追杀的恐惧。
“奶奶!妈!救命啊!刘海中要杀人啦!”
棒梗尖叫着,那哭喊声凄厉无比,带着哭腔,撒开两条小短腿就往自家屋里狂奔。
他的哭喊,就是贾家战斗的集结号。
“轰”的一声,贾家的门被猛地撞开。
贾张氏那肥硕如山的身体第一个挤了出来,她甚至来不及穿好鞋,光着一双大脚板就冲到了院里,动作与她臃肿的身材完全不符。
她像一堵移动的肉墙,精准地挡在了棒梗的身前,张开两条粗壮的胳膊,将宝贝孙子护得严严实实。
“刘海中你个老绝户!我让你动我孙子一下试试!”
贾张氏的嗓门又尖又亮,一开口就直奔下三路,对着冲过来的刘海中破口大骂。
“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!欺负一个孩子,你那张老脸还要不要了!你死了都没脸去见你家祖宗!”
刘海中被她挡住,急得双眼通红,挥舞着扫帚吼道:“你给我滚开!今天我非抽死这个小王八蛋不可!”
“你敢!”
就在这时,秦淮茹也一阵风似的从屋里跑了出来。
她一把将棒梗紧紧搂在怀里,那眼泪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,瞬间就蓄满了眼眶,吧嗒吧嗒地往下掉。
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,对着刘海中哭诉道,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助。
“二大爷,您消消气。棒梗他还是个孩子,他才多大啊,他懂什么啊?不就是几盆花吗?您至于下这么重的手,要打死他吗?”
刘海中气得肺都要炸了。
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,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他指着地上那些花的残骸,手指都在哆嗦:“孩子?他不懂?他把我几百块钱的花都给毁了!几百块!秦淮茹,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?今天这事儿没完!必须赔钱!一分都不能少!不然我今天非得把这小兔崽子的腿打断!”
“赔钱?”
贾张氏听见这话,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
她往前一步,挺着个大肚子,几乎要撞到刘海中的脸上。
“我呸!”
一口浓稠的黄痰,被她精准地吐在了刘海中脚前半寸的地上,充满了极致的侮辱。
“砸了你几盆烂草,就要打死我孙子?我告诉你刘海中,别说赔钱,门儿都没有!今天我孙子要是掉了一根汗毛,我贾张氏就跟你拼了!我天天躺你家门口,吃你家喝你家,我看你个老东西能把我怎么样!”
这话彻底点燃了火药桶。
一场惊天动地的院内大战,瞬间爆发。
刘海中家和贾家,一个是满院子最好面子、最想当官的伪君子,一个是全院最不讲理、最擅长撒泼的滚刀肉,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。
“好你个死肥婆!自己管不好孙子,还有脸在这儿耍横!”
刘海中的老婆听到院里的动静,也从屋里冲了出来,手里还拿着个擀面杖,上来就加入了战团,对着贾张氏就骂。
贾张氏战斗力瞬间飙升,立刻调转枪口。
“你说谁肥婆?你个不下蛋的老母鸡!自己生不出儿子,就见不得别人家有孙子!我咒你断子绝孙!”
这句骂词精准地戳中了刘海中老婆的痛处,她怪叫一声,扔了擀面杖,疯了一样就扑了上去。
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娘们,瞬间就撕扯在了一起。
你抓我的头发,我挠你的脸。
你扯我的衣服,我掐你的肉。
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,嘴里还不断地输出着最恶毒、最污秽的咒骂,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。
另一边,刘海中想绕过秦淮茹去抓棒梗,秦淮茹则死死地护着儿子,一边哭一边拦。刘海中推了她一把,她就顺势一个踉跄,哭得更大声了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整个中院,彻底乱成了一锅粥。
而这场大戏的真正导演,陈建国,此刻正优哉游哉地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。
他从系统空间里摸出一把炒得喷香的葵花籽,慢条斯理地嗑着。
清脆的“咔嚓”声,在混乱的咒骂和哭喊声中,显得格外清晰,也格外悠闲。
他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眼前的“禽兽互咬”大戏。
看着贾张氏那泼妇骂街的丑态,活脱脱一个市井无赖。
看着刘海中那气急败坏、想动手又顾忌影响的憋屈嘴脸。
看着秦淮茹那看似柔弱无助,实则步步为营的精湛演技。
陈建国的心中,畅快无比。
斗吧。
让你们斗。
斗得越凶越好!最好是狗脑子都打出来!
他悠闲地将瓜子皮吐在脚下,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,落在了被秦淮茹护在怀里,正探出个小脑袋,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一丝不解的棒梗身上。
陈建国的嘴角,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。
这孩子,真是块好料。
愚蠢、贪婪、自私,还自带两大护法。
稍加引导,就是一把捅向院里所有人的、最好用的刀子。
值得重点培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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