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场死寂。
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,停止了流动。
四合院里几十号看热闹的邻居,嘴巴无意识地张开,眼珠子瞪得溜圆,直勾勾地盯着院子中央那匪夷所思的一幕。
王所长,那个平日里在红星四合院拥有绝对权威,一句话就能决定院里人生计前途的派出所所长,此刻正对着陈建国,弯下了他那挺拔的腰杆。
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。
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半分拖泥带水。
这比直接打他们一巴掌还要让他们感到震撼。
高高在上的国家干部,给一个无父无母的普通住户行如此大礼?这世界是疯了吗?
真相大白于天下。
王所长缓缓直起身,额角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他的内心,一半是劫后余生的后怕,另一半则是被当枪使的滔天怒火。
他猛地一个转身,那双淬着怒火的眼睛,如鹰隼般精准地锁定了人群后方。
阎解成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,此刻更是白得如同墙上的石灰。
“诬告者!给我站出来!”
王所长一声怒吼,声若洪钟,震得整个院子的空气都在嗡嗡作响。
“噗通。”
不是阎解成站出来,而是他双腿一软,膝盖骨和地面来了一次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,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。
一股骚臭味,从他裤裆的位置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。
“王……王所长,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牙齿上下打颤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“你什么你!”
王所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,一把揪住阎解成的衣领,那力道之大,几乎要把他从地上提起来。
“带回所里去!”
他对着旁边两个还没回过神的年轻警察厉声喝道。
“恶意诬告国家干部,妨碍公务,干扰办案!必须从严、从重、严肃处理!”
两个警察一个激灵,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架住了已经彻底吓傻的阎解成,拖着他就往院外走。
紧接着,王所长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。
一块老旧的上海牌手表。
阳光下,表盘的玻璃上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,正是原主被贾东旭那个短命鬼骗走,又被阎解成当做“赃物”上交的所谓“证据”。
王所长快步走到陈建国面前,态度与刚才判若两人。他双手将手表递了过去,语气诚恳。
“陈建国同志,这块表既然是你父亲的遗物,现在物归原主了。”
陈建国伸手接过,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,他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,便揣进了兜里。
王所长看着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,心中更是高看了几分,随即又补充道。
“至于那个诬告你的阎解成,除了要接受批评教育,我还罚他写一份五千字的检讨书!保证让他这辈子都记住,有些人,是他惹不起的!”
这话,既是说给陈建国听的,也是说给院里所有长着耳朵的人听的。
阎家父子,彻底栽了。
本想借着派出所的手,把陈建国彻底踩进泥里,让他永世不得翻身。
谁能想到,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骗来的手表,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。
被当成宝贝疙瘩的儿子,被当众架走,还要去所里写那能要人半条命的五千字检讨。
这一下,阎家在四合院里,算是彻底成了最大的笑话。
三大爷阎埠贵站在人群里,只觉得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,每一道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钢针,狠狠扎在他的老脸上。
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,嘴唇哆嗦着,一张平日里精于算计的脸,此刻涨成了猪肝色,最后又化为一片死灰。
脸,丢尽了。
而于莉,就站在离阎埠贵不远的地方。
她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她看到了自己丈夫被所长揪住衣领时,那副嫉妒、窝囊、惊慌失措交织在一起的丑恶嘴脸。
她看到了他双腿发软,瘫倒在地时,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懦弱与无能。
再对比另一边的陈建国。
从始至终,他都只是静静地站着,表情淡然,眼神沉稳,仿佛眼前这场足以改变普通人命运的风波,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。
那种从容不迫,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度,是她丈夫阎解成一辈子都学不来的。
更别提,那随手就能拿出金条的雄厚财力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恨,如同一条最阴冷的毒蛇,从她的心底最深处钻了出来,疯狂地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。
她的脑海中,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当初结婚前的画面。
父母明明更看好家境尚可、为人踏实的陈建国。
是她自己。
是她自己嫌弃陈建国父母双亡,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。
是她自己贪图阎家父子那所谓的“铁饭碗”和“教师家庭”的名声。
现在看来,自己当初的选择,是多么的愚蠢!多么的可笑!
原来,金条真的比“铁饭碗”更值钱。
原来,一个男人的担当和气魄,比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重要一万倍。
她真是……嫁错了郎!
于莉的指甲,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嫩肉里,传来一阵刺痛,可这痛,却远不及她心中的万分之一。
一场风波,以陈建国的完胜而告终。
他走回中院,穿过人群。
那些曾经对他指指点点、满脸鄙夷的邻居,此刻纷纷低下头,主动为他让开一条路,眼神里充满了敬畏。
回到家中,关上房门,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。
陈建国将那块失而复得的手表随意地放在桌上,内心没有太多波澜。
对他而言,这不过是收回了一件属于原主的遗物,顺便踩死了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而已。
他悠闲地拧开收音机的旋钮。
“咱们工人有力量,嘿!咱们工人有力量……”
激昂的歌声,瞬间充满了整个小屋。
他给自己泡了杯滚烫的茉莉花茶,氤氲的白色水汽模糊了他的脸。
目光不经意地瞥向窗外。
一道瘦小的身影,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。
是棒梗。
那个未来的“盗圣”,此刻正像一只刚出洞的小老鼠,探头探脑地在后院许大茂家的门口来回转悠。
他的小眼睛里,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精明与贪婪,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。
陈建国看着这一幕,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,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。
傻柱的仇,报了。
诬告的怨,也报了。
现在,也该轮到许大茂这个银幕后的真小人了。
一个针对傻柱、秦淮茹和许大茂,一石三鸟的报复计划,在他的心中,悄然成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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