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：幽冥髓与阴灵玉
踏入秘阁集市，仿佛一步从死寂的墓穴跨入了喧嚣而诡异的异度魔域。林轩强忍着各种混乱气息对心神的冲击，目光锐利地扫过街道两旁的摊位。
他不敢轻易动用观冥镜进行大范围探查，生怕引起某些强大存在的注意，只能依靠最基础的视觉和感知，在光怪陆离的摊位间艰难搜寻。
“辛”提到的“幽冥髓”和“阴灵玉液”并非寻常之物，自然不会摆在明面上。他需要留意那些气息格外阴冷深沉、或者交易物品明显偏向高阶灵异材料的摊位。
空气中弥漫的贪婪、恶意窥探感如影随形。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信使出现在这里，就像一块鲜肉丢进了饿狼群。好在秘阁似乎自有其潜在的规则，大多数存在只是冷眼旁观或低声议论，并未直接上前挑衅，但那种无形的压力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。
林轩在一处由几根惨白大腿骨支起的摊位前停下。摊位上摆放着几个浑浊的水晶瓶，里面浸泡着各种扭曲的器官，散发着浓烈的怨念。摊主是一个笼罩在腐烂黑袍里的身影，只能看到袖口处伸出的、长着黑色长指甲的枯瘦手掌。
“新鲜的……怨念结晶……刚剥离的……”沙哑的声音如同摩擦骨头，直接响起在林轩脑海。
林轩摇了摇头，目光并未在那些邪异物品上停留，而是试图感知摊位是否有更隐晦的能量波动。片刻后，他失望地离开。这里只有纯粹的怨毒与污秽，并非他所需。
他又经过几个摊位，有的在交易某种闪烁着磷火的魂砂，有的在出售刻画着邪恶符咒的皮卷，甚至还有一个摊位上摆着几个不断蠕动、发出婴儿啼哭声音的肉瘤……
这些都不是他的目标。时间一点点流逝，他必须尽快找到所需之物，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终于，在集市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，他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摊位。
这个摊位极其简陋，只有一块铺在地上的、看似平凡无奇的灰色麻布。麻布上，只零星摆放着几件物品：一块拳头大小、内部仿佛有黑色烟雾缓缓流转的暗金色矿石；一截干枯发黑、却隐隐散发出生机的古怪树枝；一个用泥土粗糙捏成、裂缝中渗出暗红色液体的陶碗。
而摊主，则是一个靠在身后岩壁阴影里的身影。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、打满补丁的旧道袍，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，帽檐压得很低，遮住了大半张脸，只能看到一个布满皱纹、留着山羊胡的下巴。他双手揣在袖子里，似乎正在打盹，对周围的喧嚣漠不关心。
这个摊主身上，没有大多数存在那种张扬的邪气或暴戾，反而透着一股深沉的、如同古井般的沉寂。但林轩的直觉告诉他，这个看似普通的“老道”，恐怕比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更加危险。
而吸引林轩驻足的，是那块暗金色矿石旁边，一个不起眼的小玉瓶。玉瓶只有拇指大小，材质浑浊，但瓶口用一种暗红色的泥土封着，缝隙中隐隐透出一丝让林轩怀中观冥镜碎片都微微悸动的极阴气息！
是“幽冥髓”还是“阴灵玉液”？
林轩心中一动，缓步走上前。
他刚在摊位前站定，那打盹的“老道”似乎并未抬头，却有一个苍老、平淡的声音直接在他心间响起：
“看货可以，问价需有本。”
林轩沉默了一下，没有直接去碰那个玉瓶，而是指了指它，同样以精神力谨慎地传递意念：“此物何名？何用？”
“老道”依旧揣着手，仿佛梦呓般回应：“幽冥髓，三滴。滋养魂器，修补残灵，亦可点燃魂火，代价是百年孤寂。”
果然是幽冥髓！而且直接点明了其滋养魂器（观冥镜）的功效！
林轩压下心中激动，冷静问道：“何价？”
“老道”这次终于微微抬了抬斗笠，露出一双浑浊不堪、仿佛蒙着白翳的眼睛，但那白翳之下，却似乎有洞察人心的精光一闪而逝。他打量了一下林轩，目光尤其在林轩握着判官笔的右手和胸口（观冥镜位置）停留了一瞬。
“小家伙，身上有点意思……老道我不缺寻常鬼钱灵材。”他慢悠悠地说，“看你刚经历一场恶战，神魂受损，兵器有恙……这样吧，你用判官笔，蘸你三分魂血，给老道我画一张‘安神镇魂符’，这瓶幽冥髓，便归你。”
林轩心中剧震！这老道竟然一眼看穿了他身怀判官笔，而且状态不佳！索要的报酬更是刁钻苛刻！三分魂血，对于现在本就神魂受损的他来说，无疑是雪上加霜，而且用判官笔画符消耗极大，还可能暴露更多底细。
“前辈说笑了。”林轩不动声色地回应，“判官笔岂是晚辈所能驱使画符？魂血更是修行根基。晚辈愿以其他物品交换。”
说着，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张子真留下的最后几张“聚阴符”。“此乃龙虎山秘制聚阴符，效果尚可。”
“老道”瞥了一眼符箓，嗤笑一声，声音带着一丝不屑：“龙虎山的玩意儿？华而不实，阳气太重，不合老道脾胃。不要。”
林轩眉头微皱，又取出几块光泽稍好的灵石。“那这些灵石……”
“垃圾。”老道言简意赅。
谈判似乎陷入了僵局。老道摆明了就是看中了林轩的判官笔和特殊血脉。
林轩心念电转，他知道不能久留，必须尽快做出决断。这老道深不可测，硬抢是找死，放弃又不甘心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做出了妥协：“前辈，判官笔与魂血事关重大，恕难从命。不过，晚辈可尝试以自身灵力，混合一丝笔韵，绘制一道简易的‘宁心符’，或许对前辈有些许微末用处。再加上这些聚阴符和灵石，换您这瓶幽冥髓，如何？”
他提出的“宁心符”并非高深符箓，效果远不如“安神镇魂符”，而且是用自身灵力为主，只沾染一丝判官笔的“韵味”，不涉及魂血，消耗和风险都小很多。
“老道”那浑浊的眼睛盯着林轩，半晌没有说话，集市喧嚣的背景音仿佛都远去。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林轩。
就在林轩几乎要放弃时，“老道”忽然嘿嘿低笑两声：“滑头的小子……也罢，老道我今天心情不算太差。就依你，画吧。若符有灵光，便成交。”
林轩心中松了口气，但不敢大意。他盘膝坐在摊位前，取出空白符纸（储物袋中有备），凝神静气，调动体内恢复不多的灵力，同时引导判官笔内那一丝独特的秩序韵味，汇聚于指尖。
他指尖泛起微光，小心翼翼地在符纸上勾勒起来。笔画看似简单，却蕴含着他对于“宁静”、“守护”法则的理解。整个过程，他能感觉到“老道”那看似浑浊的目光，实则锐利如刀，时刻审视着他的每一笔每一画。
终于，符成！
一道微弱的白光在符箓上一闪而逝，虽然光芒黯淡，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纯净气息。
“啧啧，还真有点意思……”“老道”似乎有些意外，点了点头，袖袍一挥，那张“宁心符”和林轩拿出的聚阴符、灵石便消失不见。同时，那个装着幽冥髓的小玉瓶，轻飘飘地飞到了林轩面前。
“交易达成，小子，好自为之。”
林轩一把抓住玉瓶，入手冰凉刺骨，却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精纯阴性能量。他不敢停留，起身微微颔首，便迅速转身，融入了集市的人流之中。
那“老道”看着林轩消失的方向，斗笠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：“判官笔……观冥镜……还有点龙虎山的影子？嘿，这潭水，是越来越浑了……”
而林轩，紧握着那瓶来之不易的幽冥髓，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，只有更深的紧迫感。秘阁之行，危机四伏，必须尽快离开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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