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,孙振华那条打了石膏的腿,已经能支撑着他颤巍巍地站起来。
他执意不让任何人搀扶,拄着一根木棍,一步,又一步,从炕头挪到了屋门口。
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,但他的眼睛里,却燃烧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光亮。
他一把攥住林凡的手,那只长满老茧的手掌,粗糙得像是老树的树皮,此刻却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嘴唇翕动了几下,浑浊的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“林凡啊……”
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哭腔,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,最终却只汇成了一句最朴素,也最沉重的话。
“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!”
没有华丽的辞藻,只有最真切的情感。
这句话,他这三天里,反反复复说了不下几十遍。
经此一事,林凡在红星大队的威望,已经不是简单的高,而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。
他不再仅仅是那个“京城来的有文化的知青”,而是被所有人,尤其是老一辈人,当成了能托付身家性命的“能人”。
孙振华没有耽搁,当天下午,就在村里的晒谷场上,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。
他当着所有人的面,用那只还能活动的手,重重拍在桌子上,声音洪亮地宣布。
“我提议,任命林凡同志,为我们红星生产大队的副队长!”
话音落下,全场先是一静,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。
“同意!”
“我们同意!”
“林副队长!”
没有一个人反对,全票通过。
社员们用最直接的方式,表达了他们的拥护和信赖。
时间不等人,北风一天比一天凛冽,天边厚重的云层预示着,封山的大雪随时都可能降下。
一旦大雪封山,就意味着彻底断绝了进山的可能。
看着各家各户紧巴巴的存粮,孙振华眉头紧锁,做出了一个关乎全村人生计的决定。
组织一场大规模的冬季狩猎!
这是在与老天爷抢时间,必须在下雪前,为全村人储备足够的过冬口粮。
狩猎队出发的前一天,林凡没有去检查弓箭和土枪,而是独自一人,走向了村西头那个破败的马厩。
这里与其说是马厩,不如说是一个四面漏风的棚子,除了养着队里那匹老掉牙的挽马,还兼职关着几条瘦骨嶙峋的猎犬。
寒风从木板的缝隙里灌进来,发出呜呜的声响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牲口粪便、干草和尘土混合的复杂气味。
林凡站在这片昏暗与萧条之中,内心却一片火热。
“系统,签到!”
他在心中默念。
【叮!】
一声清脆的提示音,如同天籁,准时在脑海中响起。
【在“马厩”签到成功!】
【获得奖励:“高级驯兽术”!】
瞬间,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玄妙洪流,冲入林凡的脑海。
那不是死记硬背的知识,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领悟。
如何通过细微的动作洞察动物的情绪,如何用特定的声音频率传递复杂的指令,如何建立跨越物种的信任与联结……
无数的信息碎片,在他的意识中飞速重组、融合,最终化为他身体的一部分。
林凡的目光,再次落向角落里那几条蜷缩着的土狗。
他的眼神,彻底变了。
在他的视野里,这几条狗不再是一团模糊的“动物”,而是变成了可以解读的个体。
那条黄狗焦躁地踱步,尾巴僵硬地垂着,代表着它在群体中的地位低下,缺乏安全感。
那条黑狗趴在地上,耳朵贴着后脑,看似顺从,但喉咙里压抑的低吼,暴露了它的不甘和攻击性。
他清晰地“看”到,这支所谓的猎犬小队,内部的协作性几乎为零。
它们的社会结构一团混乱,没有明确的头领,每次行动都是基于个体的冲动。
打猎时一窝蜂地乱冲乱吠,看似声势浩大,实则只会提前惊动猎物,将它们吓得无影无踪。
这哪里是打猎,这分明是给猎物通风报信。
“副队长,你来看这些畜生啊?”
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村里的老猎人孙大爷披着一件破旧的羊皮袄,凑了过来,吐出一口白气。
他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无奈。
“你看这些狗,一个个瘦得跟柴火棍似的,除了叫唤两声吓唬人,还能派上用场不?”
林凡转过身,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,反而浮现出一抹自信的微笑。
“孙大爷,交给我。”
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。
“一个下午,保准让它们脱胎换骨。”
“啥?”
孙大爷愣住了,掏了掏耳朵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一个下午?让这几条连饭都吃不饱的土狗脱胎换骨?这年轻人,莫不是在说胡话?
他脸上写满了将信将疑。
林凡没有过多解释,行动是最好的证明。
他不急不躁,先是从怀里摸出几块昨天分到的,特意留下的肉干。
他没有直接扔过去,而是蹲下身,将肉干放在手心,耐心地等待。
狗群闻到了肉香,骚动起来,但出于警惕,谁也不敢上前。
林凡没有催促,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,眼神柔和,散发着一种安抚性的气息。
终于,那条最瘦小的黄狗忍不住诱惑,试探着,一步步挪了过来,小心翼翼地叼走了他手心的一块肉。
有了第一个,就有第二个。
很快,几条狗都吃到了肉,对林凡的敌意和警惕消散大半。
初步的好感,建立了。
接着,林凡站起身。
他没有像村里人那样大声呵斥,更没有拿起角落里的鞭子。
他深吸一口气,双唇微拢。
“嘘——”
一个短促而尖锐的口哨声,划破了马厩的沉寂。
几条正在互相龇牙的土狗,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,动作猛地一顿,齐刷刷地歪着脑袋看向他,满眼都是不解。
林凡没有停下,手势随之而出。
他右手并拢,干脆利落地向下一劈。
一遍,两遍……
他极有耐心,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口哨与手势的组合。
神奇的事情发生了。
那几条狗的眼神,从最初的茫然、困惑,渐渐地,开始出现了一丝专注。
它们仿佛在林凡富有节奏的指令中,捕捉到了某种规律,某种它们从未接触过的“语言”。
一个短促的哨音,它们便会应声停下所有的动作。
一个悠长的哨音,它们便会立刻向四周散开,拉开距离。
一个连续的挥手,它们竟然真的懂得兵分两路,从左右两侧进行包抄!
到了下午,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晒谷场染成一片金黄。
当林凡站在场子中央,仅仅依靠着口哨和手势,指挥着那几条上午还势如水火的土狗,将一只受惊的母鸡,从院子东头,行云流水般地赶到西头,最终形成一个完美的包围圈,围而不攻时……
旁边围观了一下午的老猎人孙大爷,嘴巴张开,几乎能塞进去一个拳头。
他的眼珠子瞪得溜圆,手里的烟杆掉在地上都毫无察觉。
这……这还是村里那几条废物狗吗?
这配合,这纪律性,比他娘的民兵训练都有章法!
“神了!真是神了!”
孙大爷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老花眼,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,一个箭步冲到林凡面前,抓住他的胳膊,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狂热。
“养了一辈子狗,打了一辈子猎,就没见过这么听话的畜生!副队长,你……你这是咋做到的?你给它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?”
林凡只是收回手势,笑着拍了拍孙大爷的肩膀,没有解释那玄之又玄的驯兽术。
他知道,有了这支脱胎换骨的“猎犬小队”,今年的冬猎,必定会有一个天大的惊喜在等着所有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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