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嘉大厦一楼的大厅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、粘稠的恐惧。
接连死了两个人。
这栋住了十几年的大厦,仿佛一夜之间,变成了一座不祥的凶宅。
几个相熟的租客聚在一起,压低了声音,交头接耳。
“真是邪门了,先是那个小太妹,现在又是PIPI……”
“我昨天被警察叫去问话,那眼神,看得我心里发毛,搞得好像我才是凶手一样!”
“嘘!小声点!”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到达,门缓缓打开。
房东王嘉嘉从里面走了出来,她一张脸绷得死紧,高跟鞋踩在地砖上,发出“嗒、嗒、嗒”的急促声响,像是在敲击着每个人紧张的神经。
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,直直刮向正坐在门口打盹的看门古叔。
“古叔!”
她的声音尖利,充满了问责的意味。
“你是不是又在偷懒睡觉!大厦里接连出事,你这个看门的到底在干什么吃的!”
王嘉嘉是真的急了,也是真的怕了。
这栋大厦,是她和女儿珍珍的命根子,是她们全部的生活来源。
十几年了,一直平平安安,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?
“再让我发现你偷懒,你马上给我卷铺盖走人!”
古叔被骂得一个激灵,连忙站起身,满脸委屈地辩解。
“王太太,这可不能全怪我啊。大厦里人来人往的,谁是好人谁是坏人,我哪里分得清啊。”
租客们虽然被王嘉嘉的气势吓到,却也都能理解她。
王嘉嘉环视一圈,深吸一口气,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“不行!我看我们大家要凑点钱,请个师傅回来,好好做一场法事,镇一镇这栋宅子!”
话音刚落,金正中的妈妈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,眼睛一亮,凑了上来。
“王太太真是深明大义!”
她一拍大腿,抢过话头,开始了自己的推销。
“不瞒您说,我们家正中,早就算出这栋大厦今年是五黄入宅,大凶之兆!要不是有他这个‘玄武童子’天天在家里作福消灾,恐怕出的事还不止这些呢!”
她唾沫横飞,说得煞有其事。
“做法事,是必须的!宜早不宜迟!”
她这么一带节奏,立刻有租客附和。
“是啊,特别是PIPI,死得那么惨,是该给她做场法事超度一下。”
“对对对。”
王嘉嘉见众人同意,便顺水推舟。
“那这件事,就麻烦金姐你来负责了。”
金母等的就是这句话,她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,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。
“这个嘛……要请真正有道行的师傅,再加上各种祭品、香油,花费可不小。”
她伸出一根手指,比划了一下。
“起码,也要个十万八万的。我们这几十户人家分摊下来,每家怎么也得掏个几千块吧。”
“什么?几千块?”
租客们立刻炸了锅。
“太贵了吧!我们一个月才赚多少钱!”
“是啊,最多出个几百块,意思一下就行了。”
就在众人争执不下时,一个疲惫沙哑的声音,从人群后传来。
“做法事的钱……我多出一份。”
众人回头,是阿平。
他脸色苍白,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,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。
“PIPI……是我的朋友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阿平真是心地好。”
王嘉嘉称赞了一句。
只有阿平自己知道,愧疚像一只无形的手,正死死地攥着他的心脏,让他喘不过气。
他的脸色,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苍白。
“我……我去给珍珍买做衣服的料子。”
他找了个借口,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大厅。
……
阿平前脚刚走,一个浑身脏兮兮、散发着恶臭的身影,就踉踉跄跄地从大厦门口冲了进来。
是金正中。
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件衣服,目光痴呆,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。
“冤魂索命……冤魂索命啊……”
租客们吓了一跳。
“正中这是怎么了?”
“看他这个样子,是不是又被玄武童子附身了?”
金母一看,正想顺着租客的话,把这出戏给圆下去,再吹嘘一下儿子的“神通”。
金正中却像看到救星一样,一把抓住她的手,死命地往电梯里拖。
“妈!回家!快回家!”
他力气大得惊人,完全打乱了金母跟租客们谈法事价格的计划。
回到家里,门一关上。
金母就甩开儿子的手,抱怨起来。
“你这个衰仔!早不回晚不回,偏偏在我快谈成的时候回来!那些租客一个个抠得要死,都不愿意出高价,你还来坏我的好事!”
“妈!别说了!”
金正中急得满头大汗,一把捂住了她的嘴,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恐惧。
他压低声音,用颤抖的声线,将昨晚的经历全盘托出。
“我……我昨天晚上,为了骗张小倩妈妈的钱,就开了个坛,假装要召她的魂……”
“结果……结果真的把她给召来了!”
“那女鬼,她好凶啊!她说我骗她,她要我的命!她逼我一定要找到那件偷来的衣服,还给她妈妈!”
“后来……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,醒过来就在楼下的垃圾桶旁边……”
平时靠装神弄鬼为生的母子俩,在真正遇到鬼魂之后,吓得六神无主,彻底慌了神。
金母的脸,比她儿子还白,哆哆嗦嗦地指着那件衣服。
“那……那现在怎么办?”
“还能怎么办!”金正中快要哭出来了,“当然是兑现承诺啊!不然她真的会来索我的命的!”
他把衣服塞到母亲手里。
“妈,你快用熨斗把这衣服烫平整了!”
当晚。
金正中拿着熨烫平整的衣服,鼓起毕生的勇气,敲响了张小倩家的门。
他将衣服交到那位早已哭干了眼泪的母亲手中。
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,他深吸一口气,闭上了眼睛。
片刻之后,他重新睁开眼。
他的神情、姿态,甚至连声音,都变成了一个温柔的、带着无限眷恋的女孩。
“妈……”
他,或者说“她”,伸出手,轻轻抚摸着那位母亲苍老的脸颊。
“别哭了,我回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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