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纸包掉在地上的瞬间，中院里静得能听见风吹过院角老槐树的“沙沙”声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贾张氏和棒梗身上，有鄙夷，有同情，也有看热闹的。棒梗躲在贾张氏身后，头埋得更低，小手紧紧攥着衣角，指甲都快嵌进肉里。
“这……这是我自己买的！”贾张氏还想硬撑，声音却发颤，“我昨天去前门楼子赶集，特意给孩子们买的点心，跟傻柱你丢的东西没关系！”
“你自己买的？”何雨柱冷笑一声，弯腰捡起一张油纸，指着上面印的“福记点心铺”字样，“这福记的桃酥，一块两毛钱，一包五块，你买三包就是十五块——你这个月口粮钱才多少钱？哪来的闲钱买这么贵的点心？”
这话戳中了贾张氏的痛处，她脸涨得通红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秦淮茹站在一旁，手里还提着从乡下带来的红薯，看着地上的油纸包，又看看贾张氏慌乱的神色，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。她叹了口气，拉了拉贾张氏的胳膊：“张大妈，咱别犟了，要是真拿了，跟傻柱道个歉，把东西还回去，这事就算了。”
“我没拿！”贾张氏甩开秦淮茹的手，眼睛瞪得溜圆，“你别帮着外人说话！傻柱他就是故意找茬，想讹我们家钱！”
何雨柱见她还不承认，也没了耐心，转头对一大爷易中海说：“一大爷，您也看见了，这油纸包就是最好的证据。我不光丢了点心，还丢了五块钱，现在人证物证都在，要么她把钱和点心钱赔给我，要么咱就报警，让警察来评评理！”
“报警”俩字一出口，贾张氏腿又软了。她知道，真要是警察来了，棒梗偷东西的事肯定瞒不住，到时候不光棒梗要丢人，贾东旭在厂里也抬不起头。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，却还是嘴硬：“我没见你的钱！就拿了你两包桃酥，还吃了一包，大不了我赔你一包的钱！五块钱我没有，爱咋咋地！”
“一包？”何雨柱挑眉，“我明明丢了三包，你说只拿了两包，那剩下的一包去哪了？还有那五块钱，你敢说不是你们拿的？”
院里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。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，慢悠悠地说：“贾张氏，做人得讲诚信，‘人而无信，不知其可也’。现在证据都摆在这了，你再狡辩也没用，还是赶紧把钱和东西赔给傻柱，免得闹到派出所，大家脸上都不好看。”
二大爷刘海中也跟着附和：“就是！你要是没钱赔，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出来抵债，比如你那台旧缝纫机，或者你儿子的自行车，总能抵上这几块钱！”
贾张氏一听要拿缝纫机和自行车抵债，急得跳了起来：“不行！那缝纫机是我陪嫁过来的，自行车是东旭上班用的，绝不能动！傻柱，我跟你商量商量，点心钱我分三个月还你，五块钱我真没有，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家，行不行？”
何雨柱不为所动：“可怜你？谁可怜我？我辛辛苦苦在食堂干活，省吃俭用攒点钱，还没捂热乎就丢了，你让我可怜你，谁让你可怜我？”
秦淮茹看着僵局，心里也不是滋味。她知道傻柱的难处，也知道贾家的困境。贾东旭工伤在家，每个月只有微薄的抚恤金，家里全靠她在工厂做零活维持生计，确实拿不出五块钱。她犹豫了半天，终于开口：“傻柱，要不这五块钱我先帮贾家垫上，点心钱让张大妈慢慢还你，你看行不行？”
何雨柱愣了一下，转头看向秦淮茹。他以前对秦淮茹处处照顾，就是因为可怜她一个女人拉扯全家不容易，可自从上次因为棒梗偷东西两人闹掰后，他就没再跟秦淮茹多说过话。现在见秦淮茹主动帮贾家垫钱，他心里五味杂陈，沉默了半天，才缓缓开口：“不用你垫，我今天就要个说法。要么她赔钱，要么报警，没有第三种选择。”
秦淮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，也没再说话。院里的气氛又僵了下来，谁也没再开口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，显得格外刺耳。
就在这时，棒梗突然从贾张氏身后走了出来，低着头，小声说：“点心是我拿的，我只拿了两包，没拿五块钱。我错了，我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了。”
贾张氏没想到棒梗会突然承认，愣了一下，随即就想拉他：“你这孩子，胡说什么呢！不是你拿的，是他冤枉你！”
“是我拿的，奶奶。”棒梗抬起头，眼里含着泪，“我昨天看见傻柱叔把点心放在桌上，就趁他不注意拿了两包，我真没拿五块钱。”
众人见棒梗承认了，都松了口气。一大爷易中海走过去，摸了摸棒梗的头：“好孩子，知错能改就好。傻柱，既然棒梗承认了，也知道错了，你看这事能不能算了？点心钱让贾家慢慢还，五块钱说不定是你自己放忘了，再找找看？”
何雨柱看着棒梗哭红的眼睛，心里也软了下来。他其实也不是真想要那五块钱，就是气不过贾家老是偷东西，想给他们一个教训。现在棒梗已经承认错误，他也不好再揪着不放，沉默了半天，才说：“行，看在一大爷和棒梗认错的份上，五块钱我就当丢了，不用赔了。但点心钱必须赔，一包五块，两包十块，你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，我不催你，但你必须保证，以后再也不许让棒梗偷东西！”
贾张氏见傻柱松了口，连忙点头：“好好好！我保证！以后我一定看好棒梗，再也不让他偷东西了！点心钱我一定还，等东旭这个月抚恤金下来，我就先还你五块！”
何雨柱“嗯”了一声，没再说话，转身就往自己家走。院里的人见事情解决了，也都散了。秦淮茹扶着贾张氏，帮她捡起地上的油纸包，又把棒梗拉到身边，轻声说：“棒梗，以后不许再偷东西了，想吃点心跟婶说，婶给你买，好不好？”
棒梗点点头，眼泪又掉了下来。贾张氏看着秦淮茹，心里有些愧疚：“淮茹，今天谢谢你了，要不是你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秦淮茹摇摇头：“都是街坊邻居，互相帮忙是应该的。对了，我从乡下带了些红薯，你拿回去给孩子们煮着吃，填填肚子。”说着，她把手里的红薯递给贾张氏。
贾张氏接过红薯，眼眶有些发红：“谢谢你，淮茹，你真是个好人。”
回到家，贾张氏把藏在被角缝里的点心拿出来，看着剩下的一包半桃酥和一包云片糕，心里又气又悔。她把点心放在桌上，对棒梗说：“以后再也不许偷东西了，听见没有？今天要不是淮茹和一大爷帮忙，你早就被警察抓走了！”
棒梗点点头，拿起一块桃酥，却没敢吃，而是递给小当和槐花：“妹妹，你们吃吧，我不吃了。”
小当和槐花接过桃酥，却也没吃，而是放在桌上。贾张氏看着三个孩子，心里一阵酸楚。她知道，孩子们也饿，也想吃好东西，可家里条件有限，只能委屈他们。她叹了口气，把红薯放进锅里煮，又把剩下的点心收起来：“这些点心留着，等东旭回来给她吃，他最近身体不好，需要补补。”
没过多久，贾东旭从外面回来。他拄着拐杖，脸色苍白，一看就知道身体还没恢复好。贾张氏赶紧迎上去，帮他把拐杖放好，又递过一杯水：“东旭，你回来了，今天院里出事了，你知道吗？”
贾东旭喝了口水，皱着眉问：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贾张氏把棒梗偷点心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贾东旭，还说了何雨柱要报警，最后是秦淮茹和一大爷帮忙才解决的事。贾东旭听了，气得浑身发抖，拿起桌上的拐杖就朝棒梗打去：“你这混小子！我跟你说过多少次，不许偷东西，你怎么就是不听！你想气死我是不是！”
棒梗吓得赶紧躲到贾张氏身后，贾张氏连忙拦住贾东旭：“你别打孩子！他已经知道错了，以后再也不敢了！你现在身体不好，别气坏了身子！”
贾东旭甩开贾张氏的手，气得胸口起伏：“知道错了有什么用？这次是运气好，没被警察抓走，下次呢？下次要是再偷东西，被警察抓走，你让我们贾家的脸往哪搁？我在厂里还怎么做人！”
贾张氏见他真生气了，也不敢再拦着，只能在一旁掉眼泪。棒梗也知道自己错了，站在那里，任凭贾东旭骂，也不说话。
就在这时，门外传来敲门声。贾张氏擦了擦眼泪，走过去开门，一看是秦淮茹，连忙让她进来：“淮茹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秦淮茹手里拿着一碗鸡蛋羹，走进来对贾东旭说：“东旭哥，我听说你身体不好，特意给你蒸了碗鸡蛋羹，你快趁热吃。”
贾东旭看着秦淮茹手里的鸡蛋羹，心里一阵感动。他知道，秦淮茹家里也不富裕，平时连鸡蛋都舍不得吃，却特意给他蒸了一碗鸡蛋羹。他接过鸡蛋羹，声音有些沙哑：“谢谢你，淮茹，让你费心了。”
秦淮茹笑了笑：“不客气，东旭哥，你好好养身体，家里的事有我和张大妈呢。对了，我刚才去厂里，厂长说你的抚恤金这个月会多给五块，说是对你工伤的补偿，过两天就能发下来了。”
贾东旭听了，眼睛一亮：“真的？那太好了！有了这五块钱，就能先还傻柱的点心钱了，还能给孩子们买点吃的。”
贾张氏也高兴起来：“太好了！这下不用愁了，等抚恤金下来，我就先还傻柱五块，剩下的慢慢还。”
秦淮茹看着一家人高兴的样子，也笑了：“这下好了，大家都不用愁了。东旭哥，你快吃鸡蛋羹吧，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贾东旭点点头，拿起勺子，小口小口地吃着鸡蛋羹。鸡蛋羹很嫩，很香，他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。他看着秦淮茹，心里暗暗决定，以后一定要好好养身体，等身体好了，就去厂里上班，多挣点钱，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，也好好报答秦淮茹的帮助。
晚上，孩子们吃了红薯，都早早地睡了。贾张氏坐在灯下，缝补着孩子们的衣服。贾东旭躺在床上，看着窗外的月光，心里思绪万千。他知道，家里现在很困难，全靠秦淮茹和街坊邻居帮忙，才能撑到现在。他暗暗发誓，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，好好工作，再也不让家里人受委屈。
而何雨柱回到家后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他想起白天院里的事，想起棒梗哭红的眼睛，想起秦淮茹主动帮贾家垫钱的样子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他其实也不是真的想为难贾家，就是气不过他们老是偷东西，想给他们一个教训。现在事情解决了，他心里反而有些后悔，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。
他起身走到桌前，打开抽屉，拿出一张五块钱的纸币。这钱其实根本没丢，是他故意说丢了，想吓唬吓唬贾家。他看着手里的钱，犹豫了半天，最终还是把钱放回抽屉里。他想，等过几天，贾家把点心钱还了，他就把这五块钱给秦淮茹，让她转交给贾家，算是对今天的事表示歉意。
窗外的月光洒进屋里，照亮了桌上的点心盒。何雨柱看着点心盒，想起白天的风波，心里暗暗决定，以后再也不跟贾家计较这些小事了。毕竟都是街坊邻居，抬头不见低头见，互相包容一点，日子才能过得舒心。
第二天一早，何雨柱像往常一样去食堂上班。路过贾家时，他看见贾张氏正在院子里洗衣服，棒梗在一旁帮她递肥皂。贾张氏看见他，愣了一下，随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：“傻柱，上班去啊？”
何雨柱点了点头，犹豫了一下，开口说：“张大妈，昨天的事，对不起，我不该那么较真。”
贾张氏没想到何雨柱会主动道歉，愣了一下，随即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：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，是棒梗做错了，你别往心里去。等东旭的抚恤金下来，我就把点心钱还你。”
“不用急，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。”何雨柱笑了笑，转身就走了。
贾张氏看着何雨柱的背影，心里一阵温暖。她知道，经过昨天的事，院里的关系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。她相信，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，好好过日子，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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