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解的脸上瞬间堆满了委屈,眼眶一红,声音都带上了哭腔,活脱脱一个被天大冤枉的老实孩子。
“爸!您可冤枉死我了!我哪有那个胆子偷厂里的东西啊!”
他指着床底下那只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搪瓷碗,带着几分后怕,飞快地解释起来:“这是……这是今天食堂后厨给领导做招待餐,最后剩下的一点锅底,本来马师傅都要倒掉了。我看着里面有肉有虾仁,就这么倒了也太可惜了,就壮着胆子跟马师傅说了一声,花了一毛钱,还搭了半张粮票,好说歹说才给买了下来,就想着……想着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……”
这套说辞,是阎解在空间里就想好的。合情合理,天衣无缝。在这个年代,食堂给领导开小灶剩下点东西,太正常了。而他一个采购员,跟后厨的人搞好关系,花点小钱买点边角料,更是最合理、最不易被戳穿的借口。
“一毛钱?半张粮票?”
这个价格,如同一盆冷水,将阎埠贵心头燃烧的怒火浇熄了一半。
一毛钱虽然不少,但比起偷窃公家财产要蹲大牢的罪名,简直不值一提。而且这个解释,也完全符合他“一丁点都不能浪费”的核心价值观。
但他依旧半信半疑,看着碗里那金黄油亮、用料扎实的炒饭,心里还是在滴血。一毛钱,半张粮票,就换了这么一碗饭?这得买多少棒子面啊!这老二,还是不会过日子!
阎埠贵板着那张老脸,从桌上抄起一双筷子,语气里带着审判的意味:“我尝尝!我倒要看看,你这一毛钱和半张粮票,败得到底值不值当!”
他抱着一种“批判”和“找茬”的心态,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撮炒饭,上面还带着一小块粉嫩的叉烧丁,警惕地送进了嘴里。
就在炒饭入口的那一瞬间,阎埠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
他活了四十多年,当了一辈子教书先生,自诩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,可他发誓,他这辈子从未吃过如此……如此惊为天人的东西!
香!鲜!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味道?
米是米,蛋是蛋,还有肉!弹牙的虾仁!这味道,冲得他脑门嗡的一声,瞬间忘了自己姓啥,更别提什么算计了。他脑子里现在就一个念头:吃!
这败家子……不,这味道……值!太值了!
阎埠贵的身体,远比他的嘴巴要诚实得多。
他嘴里还下意识地含糊不清地骂着:“败家玩意儿……真不会过日子……这……这太浪费了……”
可他手上的动作,却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。
他一筷子接着一筷子,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,机械地、飞快地往自己嘴里扒拉着炒饭,速度越来越快,越来越急,眼睛瞪得溜圆,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一点,这碗里的神仙美味就会长翅膀飞走一样。
睡在隔壁的阎解成和阎解放早就被香味和争吵声吸引了过来,正扒着门框往里看,看得口水直流。
眼见着那碗炒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,阎解成再也忍不住了。他一个箭步冲进来,也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,一把从阎埠贵手里抢过筷子,也狠狠地扒了一大口塞进嘴里。
瞬间,阎解成也被那极致的美味惊得说不出话来,眼睛瞪得像铜铃,咀嚼的动作都停滞了,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。
三弟阎解放年纪小,更是猴急。他看大哥抢了筷子,自己没工具,情急之下竟直接伸出黑乎乎的小手,飞快地从碗里抓了一大把就往嘴里塞。
“嘶哈……烫!烫!”
滚烫的米饭烫得他直哈气,眼泪都快出来了,可他脸上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、极度幸福和满足的表情,仿佛吃到了什么琼浆玉液。
不过短短一分钟,那小半碗黄金扬州炒饭,就被阎家父子三人风卷残云般地吃得干干净净,连一粒米都没剩下。
阎埠贵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,仔仔细细地把搪瓷碗的内壁舔了一遍,又舔了一遍,直到把最后一丝油腥味都卷进嘴里,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。
他咂了咂嘴,回味着那股仿佛还萦绕在唇齿间的无上美味,然后清了清嗓子,抹了抹油亮的嘴,重新板起那张严肃的脸,用一种不容置疑的、一家之主的语气,准备对阎解立下一个全新的“家规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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