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盯着屏幕，南京节点的账号第三次跳转至同城信息页面。他手指悬在键盘上方，没有立刻操作。这种自发性的行为路径让他意识到，系统识别的从来不是完美模拟，而是那些无法被规则框定的“人”的痕迹。
就在这时，宿舍门被猛地推开。
陈小胖喘着气冲进来，手机屏幕举到林凡眼前：“出事了！有人发帖说我们搞黑产，标题都上了校园论坛热榜！”
林凡接过手机，帖子截图赫然显示着一段经过剪辑的操作界面录屏——虚拟IP切换程序正在运行，背景是密密麻麻的任务调度窗口。配文写道：“某大学生团队利用机器人操控平台奖励机制，日入过万，普通用户却被判定为异常封号。”
评论区已经炸开。
“难怪我刷个视频都被限流，原来是有人在后台批量薅羊毛。”
“这不就是变相作弊？平台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。”
“建议学校查一查，别让这种人代表咱们学校参加创业比赛。”
林凡看完，把手机递还回去。屋里一时安静，只有风扇转动的声音。
“他们截的是上周调试虚拟定位时的画面。”计算机系同学低声说，“但没拍我们手动校准任务间隔、设置行为扰动的过程。只挑能让人误解的部分。”
“可没人会点进来看完整逻辑。”陈小胖坐到椅子上，语气烦躁，“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在走捷径，靠技术钻空子发财。”
林凡站起身，走到窗边。阳光照在校道上，几个学生抱着资料匆匆走过。他想起几天前老师在课上说的话：“技术本身没有对错，关键是你用它去支撑什么。”
他转过身，声音平稳：“我们有没有改平台规则？有没有伪造身份注册账号？有没有盗取他人数据？”
两人摇头。
“那我们的每一分钱，是不是都来自平台公开发布的任务奖励？”
“是。”计算机系同学答得干脆。
“那就不是违规。”林凡走到主控台前，调出系统日志，“我们做的，只是让这些合法操作更高效、更安全。如果这叫破坏规则，那所有优化流程的技术都该被禁止。”
陈小胖抬起头：“可别人不会这么想。他们只会觉得，你赚得多，肯定有问题。”
“所以我们要让他们看见全过程。”林凡打开浏览器，搜索栏输入“校级创业大赛报名通知”，点击进入页面，“报名截止还有六天。我们参赛。”
“参赛？”陈小胖愣住，“这时候去凑热闹？”
“不是凑热闹。”林凡指着屏幕上的赛事说明，“主题是‘创新赋能生活’。我们的模式完全契合——通过技术手段降低个体参与数字经济的门槛，提升普通人获取收益的效率。”
计算机系同学若有所思：“你是想把整个系统逻辑公开？”
“不藏私。”林凡点头，“脚本原理可以讲，调度策略也能拆解。只要不涉及具体账号操作，都可以拿出来讨论。我们不做暗箱操作，也不怕被人复制。”
“可万一被对手拿去改进，反过来压制我们呢？”陈小胖仍有些犹豫。
“那就说明他们更强。”林凡看着他，“但我们至少证明了一件事：这条路走得通，而且能光明正大地走。”
房间里沉默了几秒。
计算机系同学忽然开口：“我可以整理一份技术白皮书框架，重点说明行为建模如何规避自动化检测，同时保障用户隐私和平台安全。”
“好。”林凡应道，“陈小胖负责案例部分，把我们帮真实用户提高任务完成率的数据列出来。比如那个每天只能抽半小时刷视频的外卖员，现在月增收四百多块。”
“这倒没问题。”陈小胖摸了摸下巴，“但他愿意露脸吗？”
“不用真名。”林凡说，“用代号就行。重点是让评委知道，这不是我们在为自己赚钱，而是在摸索一种可持续的支持模式。”
窗外传来下课铃声，远处操场上有学生喊口号。宿舍里的气氛渐渐变了，不再是被动应对质疑，而是开始思考如何主动传达价值。
“其实……”陈小胖迟疑了一下，“我一直担心，我们做得太隐蔽，反而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。现在想想，要是早点公开一部分逻辑，也许不至于被人断章取义。”
“现在也不晚。”林凡打开报名表填写界面，“舆论攻击的本质，是信息不对称。我们选择站出来，不是为了辩解，而是填补这个缺口。”
计算机系同学调出文档模板：“那我把核心架构图简化一下，去掉敏感参数，保留逻辑层级。再附上一段模拟演示视频，展示不同‘人格标签’账号的行为差异。”
“演示要真实。”林凡提醒，“不能美化结果。如果有失败案例，也列出来。比如之前D-07节点因为操作频率过高被标记，后来是怎么调整策略恢复的。”
“明白。”对方点头，“越坦诚，越有说服力。”
陈小胖翻出笔记本，开始梳理用户反馈记录。林凡则继续完善报名材料的基本信息栏。当填到“项目理念”一栏时，他停顿片刻，敲下一行字：
“我们相信，每一个愿意付出时间与注意力的人，都应该获得公平回报。技术的意义，不是制造垄断，而是打破壁垒。”
话音刚落，手机震动起来。
林凡低头一看，是论坛新回复提醒。原帖作者更新了内容：“已联系相关部门反映情况，请大家理性看待，勿盲目攻击当事人。”
他没有立即点开，而是将报名表保存，转头看向两人：“接下来会有更多目光盯着我们。骂声可能不会立刻消失，但只要我们不动摇，总会有人看懂。”
陈小胖合上笔记本，深吸一口气：“行，干吧。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被人说了。”
计算机系同学已经开始编写白皮书目录，光标在“第三章：从机器到拟人——行为分散化演进路径”上闪烁。
林凡站起身，活动了下肩膀。他知道，这场比赛不会轻松。质疑不会因为一次报名就消散，风险也不会因公开透明而自动解除。但他们已经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——不再躲在数据背后求存，而是选择以真实的姿态面对规则与评判。
他拿起手机，拨通了创业中心办公室的电话。
“您好，我是计算机学院林凡，想咨询一下创业大赛材料提交的具体要求。”
电话接通的瞬间，窗外一阵风掠过，吹动了桌角一张未收起的草图——上面画着三个并行的数据流分支，分别标注着“学生党”“上班族”“宝妈”，末端汇聚成一条向上延伸的折线，旁边写着一行小字：
“当无数微小的努力被正确连接，就能形成不可忽视的力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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