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十七分，主控台右下角的警报条突然跳红。
林凡的手指在键盘上一顿，目光立刻锁住那行刚弹出的日志：【检测到新型身份验证协议（FaceID-V2）｜触发条件：每小时实名活体认证】。他没抬头，只是轻轻敲了下空格键，将整个监控界面全屏展开。
“又来了。”他低声说。
陈小胖正靠在椅背上打盹，听见动静猛地坐直，揉了把脸：“啥？封号了？”
“比封号麻烦。”林凡调出平台更新日志，一行不起眼的补丁说明被系统自动标黄——“为保障用户权益，即日起启用动态人脸识别机制”。他眯起眼，“以后每小时，必须上传带动作的实时影像，眨眼、转头，缺一不可。”
陈小胖倒吸一口冷气：“那不等于盯着我们脸刷？”
“就是盯着。”林凡关闭所有正在运行的任务进程，五台设备同步暂停。屏幕上原本稳定跳动的收益曲线瞬间归平。“现在谁上线，谁就被验。”
房间里安静了几秒。窗外风穿过楼道，吹得窗帘微微晃动。
“那……还干吗？”陈小胖声音有点发紧。
林凡没答。他打开系统底层工具箱，翻找许久，最终停在一个从未启用过的模块上——【虚拟影像生成器】。图标灰暗，像是长期闲置的功能。
“这玩意儿能用？”陈小胖凑过来。
“没试过。”林凡点开设置，“但既然它存在，就一定有用途。”
他从本地加密库调出五段面部扫描数据，都是团队成员最初绑定时留下的三维建模信息。接着输入参数：每小时自动生成一段十秒视频，包含自然眨眼频率、轻微头部偏移、光照变化模拟。
“能骗过去吗？”陈小胖盯着预览窗口里那张会动的脸。
“关键不是像不像。”林凡按下确认键，“是能不能让系统判定为‘活人’。”
第一段合成影像成功推送至抖音极速版客户端。倒计时五十九分钟后，平台发起首次抽查。
林凡盯着验证反馈状态，三秒后，绿色对勾浮现：【认证通过】。
“成了。”他松了口气。
紧接着，快手、百度、头条……一个个平台陆续完成首轮校验。五台设备全部通过，无一触发风控。
陈小胖咧嘴笑了：“凡哥，你这招绝了！跟演双簧似的，咱们在底下干活，上面放录像！”
林凡没笑。他设置了定时脚本，确保每五十八分钟自动推送一次新影像，避开整点集中抽查的高峰。“先别高兴太早，这只是开始。”
话音未落，主控台左侧突然跳出三道红色警告。
【账号异常｜检测到非本人操作行为】
【任务权限终止｜UID:883721,883745,883760】
【永久封禁已执行】
林凡眼神一沉，迅速切到陈小胖的操作终端。日志显示，就在刚才，三个账号在未加载合成影像的情况下强行刷新任务页面，触发了实时人脸比对失败。
“你干什么了？”他问。
陈小胖脸色煞白：“我……我看时间快到了，怕错过验证，就手动点了刷新……忘了先推视频。”
林凡沉默两秒，起身走到他身后，查看设备记录。确认是单次误操作导致，并未出现重复性异常或外传痕迹。
“不是系统问题。”他说，“是我们自己出了漏洞。”
陈小胖低着头，手指抠着椅子扶手：“对不起……这三个号我都用了好久，粉丝都养起来了，现在全没了。”
林凡没责备。他回到主控台，打开收益分配账本，选中自己账户中刚结算的一笔款项，点击删除。
“从今天起，所有人只拿基础工资。”他说，“等流程彻底稳定，再恢复分红。”
陈小胖猛地抬头：“你干嘛删自己的？我又不是要你赔……”
“这不是赔不赔的问题。”林凡打断他，“是我们能不能继续走下去的问题。规则一旦破一次，下次就会有人觉得‘我也能侥幸’。我不想等到第六个人犯错时才意识到，这个团队已经散了。”
陈小胖嘴唇动了动，终究没再说什么。他默默拔掉那三台被封设备的电源，把手机塞进抽屉。
林凡看着屏幕上的五个在线标识，只剩两个还在正常运转。“我们现在缺的不是技术，是节奏控制。”
他合上笔记本，站起身：“走。”
“去哪儿？”
“楼梯间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宿舍，走廊灯感应到脚步声缓缓亮起。林凡径直走向安全通道门，推开铁门，阶梯向下延伸，水泥墙面上贴着消防示意图，角落堆着半袋未拆封的清洁剂。
这里没有摄像头，信号也弱得几乎断连。
林凡靠着墙坐下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，摊开在膝盖上。是手绘的行为周期图，线条凌乱却标注清晰。
“你还记得第七章的事吗？”他问。
陈小胖摇头：“哪一段？”
“那时候我还没组队，一个人跑任务。平台每次加大审核，我就停两天，等热度下去再恢复。收益反而越来越高。”林凡指着图纸上的波谷，“我发现，AI追踪依赖规律。只要你打破节奏，它就跟丢。”
陈小胖若有所思：“你是说……别按时上线？”
“不止。”林凡抬眼，“每个人上线时间随机，操作时长随机，连休息间隔都打乱。有人半夜两点刷三十分钟，有人中午刷五分钟就走。五个人，五套模式，制造一堆‘噪声数据’。”
“那……怎么安排？”
“不用安排。”林凡收起图纸，“明天开始，你们各自按自己的生活节奏来。上课、吃饭、睡觉，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上。我不再统一下指令。”
陈小胖皱眉：“可这样效率不是变低了？”
“短期是。”林凡点头，“但长期看，他们再也抓不住我们的模型。以前他们是猎人，我们在明处跑。现在我要让他们站在原地，听四面八方的脚步声，分不清哪个是真的。”
陈小胖慢慢坐到台阶上，低头看着自己双手：“你说……我们到底是在赚钱，还是在打仗？”
林凡没回答。他望着头顶那盏忽明忽暗的应急灯，光线映在他脸上，一闪，又一闪。
过了几秒，他开口：“从他们开始用人脸识别那天起，就不是赚钱那么简单了。”
陈小胖抬起头：“那你打算一直躲下去？等他们再出新招，咱们再换套路？”
“不是躲。”林凡声音低下来，“是在等。”
“等什么？”
“等他们露出破绽。”林凡看向楼梯拐角，“他们急着封我们，说明怕。怕我们挣得多，更怕我们挣得久。只要他们不断升级手段，就会不断暴露弱点。”
他站起身，拍了拍裤子上的灰：“今晚的事是个提醒。技术能护我们一时，但真正能活下去的，是比他们更懂‘人’该怎么做事。”
陈小胖也跟着站起来：“所以……B计划，真的要开始了？”
林凡点点头：“记得第7章的策略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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