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连书上都说,女人之间的友谊终止于成家。
他就不信,拆不散她们俩。
他一定要让叶流萤爱上自己。
此时书房里的正五品大学士,太傅府养尊处优的大小姐,正亲自动手扶正桌椅。
习惯性的收拾好闺蜜每次到来,都会顺便附赠的满地狼藉。
“你又不是倒夜香的李瘸子,不要什么垃圾都收!”
江念初很着急去救母,却是忍不住先提醒她。
江成业就是杀叶流萤的刀,是拿她当垫脚石的白眼狼,怎么可以不防呢?
“嗯,听你的。”
叶流萤嘴上回答的特别痛快,实则根本就没往心里去。
即便再好的朋友,也是独立的个体。
做不到万事统一。
江念初想改变叶流萤的处事态度,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。
反正已经回来了,以后多陪着她,自然不会让不好的结局发生。
而眼下,她娘还等着她去救命呢!
“行了,先别收拾了,跟我回家一趟。”
江念初放开抱胸的手跳下窗,拽住她的胳膊就要走。
叶流萤被拽得一趔趄,赶快将手里的笔筒放到桌上。
脚下的步子随着她跑,眼睛却还停留在桌面,疑惑的嗯了一声:
“昨天祖父送来的两本古籍呢?”
“你丢东西了?”
江念初顿觉不妙的止步。
叶流萤赶快摇头,反倒是拉着她向外走:
“或许是之前放起来了。你不是有急事吗?快走吧。”
她还是一如既往的,习惯性的把她的事排在前面。
哪怕丢失的物品,是祖父压箱底的家传至宝。
哪怕她根本就不知道江念初到底在着急什么。
江念初瞬间就能猜到,是江成业离开时顺走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但是现在娘亲危在旦夕,的确不能耽搁下去。
只能将这件事记在心里,日后找江成业拿回来就是。
快马加鞭的车内,江念初简单将死后穿越和娘亲危险的事情说了一遍。
听得叶流萤愣了一瞬,立刻拿笔记录下来,发誓有时间一定要写成话本子,赚的钱五五分成。
“老爷和夫人的确没在府内!就是小的请叶大人您进去,也没用啊!”
家丁弯着腰恭敬回禀,眼睛却还是不住往江念初的身上飘。
虽然他来提举府当差的时间很短,却对太傅府小叶大人非常熟悉。
除了因为她是女子为官的特殊性外,最重要的是她经常来看望自家夫人。
他总能听府内下人说起,自家古灵精怪淘气的小姐,将太傅府高冷学霸带歪的各种事迹。
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?
先是来冒充他家小姐不成,现在又把小姐最好的朋友骗来了?
不过甭管她到底是啥人,他更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。
若是敢在这个时候放人进府,让未来的女主人节外生枝,下场不是被打残就是发卖。
“他们去了哪里?如实回答!”
叶流萤锐不可当的急切逼问。
现在还哪里还有时间跟下人废话。
家丁吓得一颤,把心一横,道:
“去灵隐寺烧香!夫人最近经常梦到小姐,老爷特意陪夫人去上香了。”
多合情合理的解释?
他说完之后,偷偷松口气,暗暗在心底给自己点个赞。
他真是个小机灵鬼啊!
这么毫无破绽圆滑的谎言,都能张嘴就来。
他不提干谁提干?
他就是活该拿赏赐拿到手软的主儿。
“她就是你家……”
叶流萤刚想说出江念初的真实身份,就被她捂着嘴巴拖进马车。
“我们进不去,就让他们自己出来。”
刚坐定,江念初先开了口。
“你怎么知道家丁在说谎?”
叶流萤眨了眨丹凤眼,实在想不明白。
她们之间,好像她才是那个多活五年的人吧?
这怎么刚遇事,她就和从前一样率先看破?
“我娘应该许久都没拜佛了吧?”
她不答反问。
叶流萤下意识点头。
江念初倾城稚嫩的脸上,漏出一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慧黠冷笑:
“难怪这个新来的家丁不知道。”
“我娘自幼体弱多病。为了让她能顺利活到成年,外公在她刚学会走路时就建了佛堂,我娘日日都要焚香上供求菩萨保佑。”
“去寺庙上香当日,都会在府门前给乞丐施粥以表虔诚,归家当晚才会撤棚。”
她说完便沉下唇角。
能让从小拜佛的娘亲,突然改变习惯再也不去的可能……
但凡她那渣爹能兑现曾经一条誓言,对她娘真的用上两分真心,她娘都不会和外室同归于尽。
原来每个悲剧结尾的背后,都是有迹可循的心碎。
叶流萤焕然大悟,原来是在更了解自家的情况下。
这一局,她输得正常。
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
“您小叶大人就在这里,我就不信回不去自己家。”
江念初眯起明眸讪笑。
叶流萤就本能摸了摸头顶。
奇怪!
今天她上朝回来后,已经将照例将乌纱帽摘下放好。
怎么还是有一种被灌醉后,不知把乌纱帽丢在哪里去了的错觉呢!
然而当马车复返后。
她才明白已经做足的心理准备,还是不够用了。
“生纸到!提举府上下一干人等,统统出来接纸!”
文渊阁是天下大儒任职的场所,帮皇帝拟制圣旨也是分内事。
虽然说传旨的几率不高,也不代表本朝没有。
家丁打量叶流萤双手恭敬捧着的黄布卷。
若非他来高官为奴的时日尚短,定会一眼就看出破绽。
然而结果是,没经验就是好骗。
也就两个呼吸过去,他立刻转身往门里跑,开始给各门看守传递消息。
甚至都忘记刚才撒谎,说什么主子都出京上香的托词。
“这么多路人都看着,一会儿怎么收场啊?”
叶流萤鬓角的碎发都被冷汗浸湿,凑到好江念初耳畔小声问。
叶家钟鸣鼎食,祖父是三代帝师,当朝太傅。
大不了,她不做这个大学士了。
江念初怎么办?
偏生正主根本不害怕,反倒是及其老神在在。
依旧保持从小到大,她每次干坏事后都脸不红心不跳的做派。
“不是在杂货铺买很多吗?谁想要,发给他就是了!”
就车里那些生纸?
叶流萤觉得自己有很必要,把重要情况告诉这个无知无畏者了。
“你不知道,新帝跟老皇帝不同,他可是暴君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正三品市舶司提举江浑,扶着还没来得及戴正的官帽跑了出来。
“微臣接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