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是鬼……”
诺曼·奥斯本的声音，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，像是破旧风箱里发出的嘶鸣。
格温只是冷冷地看着他。
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，将她的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，如今像一条蠕虫般，被钉在墙上，满脸崩溃。
复仇的火焰，曾在她的心中熊熊燃烧。
但现在，当她真的站在这里，看着仇人就在眼前，那股火焰，却出奇地，平息了。
杀了他？
太便宜他了。
苏玄说得对，死亡，有时候是一种解脱。
而她要给诺曼·奥斯本的，是审判。
“地狱太冷，我还不想回去。”
格温的声音，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。
她重新戴上了面罩，隔绝了那张让诺曼·奥斯本魂飞魄散的脸。
她抬起手腕，在战衣的操作界面上，轻轻一点。
一个匿名的加密报警电话，瞬间拨通了纽约市警察局的指挥中心。
【奥斯本工业大厦顶层，诺曼·奥斯本，非法进行人体实验，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。】
【他就是绿魔。】
【建议，让乔治警长，亲自带队。】
说完，她便挂断了通讯。
她最后看了一眼墙上已经彻底失神，嘴里胡乱念叨着“鬼魂”的诺曼·奥斯本。
“你的审判，现在开始。”
话音落下。
她的身影，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，从破碎的窗口一跃而出，瞬间消失在了曼哈顿的夜色之中。
……
十分钟后。
刺耳的警笛声，由远及近，彻底包围了整栋奥斯本工业大厦。
乔治警长一马当先，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，冲进了顶层的实验室。
眼前的一幕，让他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老警长，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整个实验室，一片狼藉。
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，还在往下滴着水。
而纽约市最著名的亿万富翁，慈善家，诺曼·奥斯本先生，正以一个极其屈辱的姿势，被一种闻所未闻的，坚韧的白色蛛网，死死地捆在墙壁上。
他的眼神涣散，神情癫狂，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个词。
“鬼……是鬼……”
“我的上帝……”
一个年轻的警员，发出了惊叹。
乔治的脸色，凝重到了极点。
他走上前，检查了一下那些蛛网。
和他之前处理的，那个“蜘蛛女”留下来的蛛网，完全不同。
这种蛛网，更细，更坚韧，甚至……带着一丝冰冷的金属质感。
就在这时，他的目光，被墙角的一个东西吸引了。
那是绿魔的头盔。
旁边，还散落着几枚没有引爆的南瓜炸弹。
铁证如山！
“封锁现场！”
乔治立刻下达了命令。
“把奥斯本先生……带回去！”
他转过身，目光下意识地，望向了窗外那片深邃的夜空。
蜘蛛女？
不。
这绝对是另一个人。
或者说……是另一个“东西”。
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线索，没有和警方发生任何冲突。
只是精准地，高效地，将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，打包好，送到了他的面前。
这不像是街头义警的冲动之举。
更像是一场……冷静到可怕的，外科手术式的精确打击。
这个白色的“幽灵”，到底是谁？
他的目的，又是什么？
乔治的心中，第一次，对自己那非黑即白的执法理念，产生了一丝动摇。
……
庄园，地下二层。
当格温的身影，出现在训练场时，她身上的战衣，已经自动完成了清洁和修复。
她摘下面罩，长长地，吐出了一口气。
肾上腺素，正在缓缓退去。
随之而来的，是巨大的疲惫，和……一种前所未有的，充实感。
她做到了。
她亲手，将那个噩梦，送进了牢笼！
苏玄正坐在控制台前，仿佛从未离开过。
他没有看她，目光依旧停留在面前的全息屏幕上。
屏幕上，正在以0.5倍速，回放着她刚才的整个战斗过程。
“先生，我……”
格温想说点什么，想分享自己的喜悦。
“心率波动超过警戒值17%。”
苏玄冰冷的声音，直接打断了她。
他抬起手，在屏幕上画出了一个红圈。
圈里，是她空手接住南瓜炸弹的那一幕。
“在这里，你犹豫了0.2秒。”
“你下意识地，想要启动蛛丝的防御模式，而不是相信自己的技巧。”
苏玄的声音，变得严厉。
“这是不自信的表现。”
“在战场上，哪怕是对自己0.1秒的怀疑，都足以致命。”
他又划出了一个圈。
那是格温用蛛丝将绿魔捆在墙上的时候。
“蛛网的分布，杂乱无章。”
“你用了十二道蛛丝，才彻底限制住他的行动。”
“如果你的能量储备，在那时低于10%，你现在面对的，就是一个挣脱了束缚的，狂怒的疯子。”
“最优解，是七道。”
“分别攻击他的颈椎，胸椎，腰椎，和四肢关节。用最少的能量，造成最有效的控制。”
苏玄的每一句点评，都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，精准地，剖析着她行动中的每一个瑕疵。
格温脸上的喜悦，一点点地，褪去。
她低下头，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学生，等待着老师的最终宣判。
她感觉自己，考得一塌糊涂。
整个训练场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。
就在格温以为自己要被罚重写一万字检讨的时候。
苏玄的声音，终于再次响起。
“但是……”
他关闭了回放屏幕，转过身，看向垂头丧气的少女。
“你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，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。”
“你完成了任务目标，把他，活捉了回来。”
他的语气，依旧平淡。
但格温却猛地抬起头，眼睛里，瞬间亮起了光。
“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，这次实战课，你勉强及格了。”
苏玄淡淡地说道。
“耶！”
格温忍不住，兴奋地跳了起来，握紧了小拳头！
及格了！
在苏玄老师这里，“勉强及格”，已经是她能想象到的，最高级别的赞美了！
看着少女那毫不掩饰的雀跃模样，苏玄的嘴角，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。
他抬起手，调出了另一份文件。
那是纽约警局内部，刚刚生成的一份，绝密档案。
档案的标题是：《关于“幽灵蜘蛛”的初步风险评估报告》。
撰写人：乔治。
“你的父亲，对你很感兴趣。”
苏玄将屏幕转向她。
“他认为，你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，极度危险，但……暂时没有表现出社会危害性的，未知个体。”
“他建议，将你的危险等级，暂定为‘贝塔’级。以观察为主，不主动进行接触和抓捕。”
格温看着那份熟悉的，带着父亲笔迹风格的报告，小嘴微张。
一股奇妙的，难以言喻的感觉，涌上了她的心头。
她和父亲，以一种全新的，她从未想象过的方式，重新产生了“连接”。
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父亲保护的小女孩了。
她成了，能让父亲都感到“极度危险”的，未知存在。
这种感觉……还不赖。
就在这时。
滴滴。
苏玄的加密手机，忽然响了一声。
是一条来自托尼·斯塔克的消息。
上面只有一张图片，和一句话。
图片上，是钢铁侠站在一堆被拆成废铁的绿魔滑翔翼和装备前，比着一个骚包的剪刀手。
下面那句话，充满了托尼式的傲慢与急切。
“课后作业搞定。现在，我们该谈谈，我的‘咨询费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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