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要去分厂的消息,终究是没能瞒过那双在后院里看尽了半个世纪风雨的眼睛。
聋老太太那根乌木拐杖,一下一下,沉闷地敲击着青石板路,最终停在了何大清的门前。
人未进屋,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先传了进来。
“大清!”
何大清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,快步迎了出去。
只见老太太一手拄着拐杖,一手扶着门框,满是沟壑的脸上写满了急切。
“我听说,你让柱子去分厂了?”
她的眼神里,是藏不住的担忧。
“那么远的地方,人生地不熟,他那个傻脾气,一个人在外面能行吗?”
“老太太,您瞧您,快进屋坐。”何大清赶紧上前,小心地将老太太搀扶到屋里的八仙桌旁坐下。
他转身倒了杯滚烫的热茶,双手捧着递到老太太面前。
白色的水汽氤氲升腾,模糊了老太太焦灼的面容。
何大清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,声音沉稳,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。
“您老放宽心,这事啊,可不是我这个当爹的难为他。”
“这是厂里的意思,是领导对他的看重,是考验,更是培养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老太太的眼睛,话锋一转,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再说了,年轻人,总关在家里能有什么出息?就该让他出去闯,出去历练。我可听说了,分厂那边,年轻的女工多得是。让他自个儿去扑腾,指不定下次回来,就给您领个盘靓条顺的孙媳妇了呢!”
这番话,有理有据,最后还画出了一张无比诱人的大饼。
孙媳妇!
这三个字,精准地戳中了老太太的心窝子。
她脸上的褶子瞬间舒展开来,紧绷的嘴角咧开,露出没有几颗牙的牙床,笑得畅快。
心头那点为“傻孙子”悬着的不安,顷刻间烟消云散。
“对!对对!”她一拍大腿,连连点头,“是该找个媳妇了!是该找个厉害的媳妇好好管管他那个浑不吝的性子了!”
送走了心满意足的聋老太太,何大清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。
计划,可以开始了。
给何雨柱践行需要钱,启动后续的安排更需要一笔庞大的启动资金。
同时,他也需要一次无可辩驳的实践,来彻底验证“山河戒”那逆天的功效。
是时候,让空间里的宝贝出来见见光了。
周末。
天刚蒙蒙亮,何大清就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何雨水。
“走了雨水,爹带你上山改善伙食去!”
他找出了两个一大一小的竹编背篓,自己背上大的,给女儿背上小的。对外只说是去城外的野山坡上挖点野菜,换换口味。
兄妹俩一路迎着晨风,走出了四九城。
越走,人烟越是稀少。
最后,何大清领着女儿,拐进了一处地图上都找不到标记的僻静山坳。
这里三面环山,林深树密,除了风声与鸟鸣,再无半点人声。
“雨水,你就在这块平地上玩,采采野花,别乱跑。”
何大清指了指一片开阔地,叮嘱道。
“爹到林子深处去看看,有没有什么好东西。”
“知道了,爹!”
何雨水乖巧地点点头,蹲下身子,开始饶有兴致地摆弄起地上的小石子。
何大清转身,毫不迟疑地走进了那片幽深的树林。
高大的树冠遮蔽了天光,光线瞬间黯淡下来。
他七拐八绕,确认彻底甩开了任何可能存在的视线后,心念一动。
下一秒,眼前的景象斗转星移。
他已然身处“山河戒”那片自成一派的天地之中。
空间里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新,每一次呼吸,都让四肢百骸感到一阵舒泰。
他的目光,直直地投向了灵泉边上那片特意开辟出来的药圃。
那里,一株野山参正静静地生长着。
就是那株他当初花重金从黑市上淘换来的,品相干瘪的残次品。
可现在,它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。
仅仅是经过灵泉水数日的滋养催生,原本只有小指粗细的参身,此刻竟暴涨到足有成年男人的小臂那般粗壮!
参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黄色,形态饱满,宛如一个酣睡的婴儿。
芦碗层层叠叠,紧密相扣,清晰地昭示着它那骇人的年份。
无数珍珠般的参须,从主根上蔓延开来,根根完整,柔韧不断,如同龙须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。
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药香,霸道地充斥着整个空间,只是闻上一口,就让人精神为之一振,通体舒畅。
何大清的眼神里,闪过一抹炽热。
成了!
他俯下身,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绝世的瓷器,用特制的工具,小心翼翼地将这株巨参完整地挖掘出来。
捧在手中,沉甸甸的,满是收获的喜悦。
他用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干净粗布,将参体连带着根须,一层层包裹严实,确保不伤到分毫。
随后,他将这布包稳稳地放置在背篓的最底层。
心念再动,他回到了山林之中。
他随手在附近挖了一些鲜嫩的婆婆丁和荠菜,松松散散地盖在布包之上,做足了伪装。
“雨水,回家!”
他招呼一声,背起沉甸e甸的背篓,牵着女儿的小手,踏上了返程的路。
一切,都按照他的剧本在走。
返程时,他特意没有走来时的那条小路,而是绕了个圈子,上了一条相对宽阔的黄土路。
这条路,是城外通往城内药材市场的必经之路。
果然,没走多远,一阵“轱辘轱辘”的车轮声和清脆的马蹄声,由远及近。
一辆半旧的马车,出现在道路的尽头。
车辕上,赫然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招牌——百草堂。
何大清的嘴角,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。
他主动迎了上去,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山里人模样,冲着赶车的人憨厚地笑着。
“老师傅,跟您打听一下,你们这……收山货吗?”
赶车的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,穿着一身干净的蓝布褂子,头发花白,但精神矍铄,眼神锐利。
他瞥了何大清一眼,又看了看他背篓里那些不值钱的野菜,本是不想搭理。
可就在他准备挥鞭驱车离开的瞬间,何大清仿佛因为转身动作太大,背篓倾斜了一下。
盖在最上面的野菜滑落了几颗。
就是这一下,让那包裹着人参的粗布,露出了一个不甚起眼的边角。
同时,一股被布料封锁了大半,却依旧浓郁得惊人的药香,若有若无地飘散了出来。
老师傅的鼻子猛地抽动了两下。
他的眼神,瞬间变了!
那原本懒散的目光,陡然间锐利如电,死死地钉在了何大清的背篓上。
下一刻,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。
“噌!”
老师傅那看似老迈的身体,爆发出不相称的敏捷,他竟直接从颠簸的马车上一跃而下!
因为动作太急,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,但他全然不顾。
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何大清面前,一把抓住了他的背篓,动作粗暴,声音却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颤抖,甚至变了调。
“同……同志!你……你这背篓里,是……是什么?能……能不能让我瞧瞧?”
他的眼睛里,燃烧着两团火焰,那是属于寻宝人发现绝世宝藏时才会有的狂热。
何大清故作一愣,随即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。
征得了同意,老师傅的一双手,抖得几乎无法控制。
他像是即将揭开神迹的信徒,缓缓拨开上面的野菜,颤抖着,将那个沉甸甸的布包捧了出来。
一层,两层……
当粗布被完全解开,那根巨型人参的完整形态,彻底暴露在午后的阳光之下时——
时间,仿佛静止了。
老师傅的呼吸,在这一刻彻底停滞。
他的双眼,瞬间瞪得滚圆,眼球上迅速布满了血丝。
他张大了嘴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足足过了三秒。
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呼,猛地从他胸腔里炸开,响彻了整条黄土路!
“天呐!参……参王!这绝对是百年难遇的参王啊!”
他的老脸因为极致的亢奋而涨得通红,捧着人参的双手,如同捧着这世间最神圣的珍宝。
他一会儿凑近了,用鼻子贪婪地嗅着那沁人心脾的药香。
一会儿又举远了,反反复复地端详着那完美的品相,嘴里颠三倒四地念叨着。
“宝贝……真是个天大的宝贝……”
最后,他猛地抬起头,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锁住何大清,目光中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渴望。
他的嘴唇哆嗦着,用尽全身的力气,颤抖着开出了一个在1951年,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当场疯掉的天价。
“同志!这根参,我们百草堂,收了!”
“五……五百块!您……您看行吗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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