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家那场拜师闹剧,最终以一地鸡毛收场。
风波的尘埃落定后,何大清的名字,却在整个南锣鼓巷的这片四合院里,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院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。
不再是过去那种对一个食堂大师傅的寻常尊敬,而是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敬畏。
有理有据,滴水不漏。
既守着厂里和街道的规矩,又带着一股谁也别想轻易招惹的狠劲。
这种人,最让人心里发怵。
就连亲自来院里处理纠纷的街道办陈干事,一个见惯了各种鸡毛蒜皮、家长里短的女同志,事后都忍不住对旁人称赞,说何师傅这人,脑子清楚,手段稳健,是个能压得住场面的人物。
声望,就是无形的权力。
何大清敏锐地嗅到了这股风向的变化,他知道,火候到了。
是时候,给这个院子里的权力格局,来一次彻底的洗牌了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,趁着这份赞赏的热度还没散去,主动找上了即将离开的陈干事。
“陈干事,留步,耽误您几分钟。”
何大清的声音沉稳,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。
陈干事停下脚步,和善地问道:“何师傅,还有事?”
“陈干事,您看……”
何大清引着她,目光扫过这偌大的四合院,语气里透着一股子“不堪重负”的实在劲儿。
“厂里食堂那边,现在是越来越忙,几百号人的口粮都压在我身上。院里这边,大大小小几十口人,日常的杂事也不少。说句掏心窝子的话,我一个人管着,确实是有点分身乏术,精力跟不上了。”
他这番诉苦,点到即止,既显出了自己的重要性,又透出了几分力不从心的无奈。
陈干事闻言,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。
何大清的担子确实不轻,厂里院里两头抓,换谁都吃不消。
何大清见火候差不多了,顺势抛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。
“而且,院里人多嘴杂,人心各异。所有事都我一个人拍板,难免有考虑不周全,有失偏颇的时候。长此以往,怕是会有人心里不服,影响咱们院的团结。”
他顿了顿,诚恳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。
“我的想法是,不如在院里增设两位管事大爷,一位二大爷,一位三大爷。以后院里有事,咱们三个大爷一起商量着办,集思广益,这不光是给我减负,更是为了能更好地服务院里的同志们,也显得咱们的管理更……公开、公正嘛。”
“民主”这个词,他没直接说出口,但意思已经表达得淋漓尽致。
陈干事眼前一亮。
这个提议,简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!
减轻何大清的负担是其一,更重要的是,成立一个“院管会”,由三位大爷共同管理,这听上去就比“一言堂”要进步得多,也更符合当下的风气。
这要是汇报上去,绝对是个值得表扬的管理创新。
“何师傅,你的这个想法很好,非常周到!”
陈干事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,她赞许地看着何大清,问道:“那你心里,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?”
鱼儿,上钩了。
何大清心中波澜不惊,脸上却露出经过深思熟虑的神情。
“人选嘛,我还真琢磨过。”
他伸出手指,开始一一点数。
“我看院里的阎埠贵就挺合适。阎老师是小学教师,文化人,脑子灵光,算盘打得尤其精。让他管管院里的公共账目、水电开销,肯定是一笔糊涂账都出不了。”
这话说得,把阎老西那深入骨髓的算计,直接美化成了“精于账目”。
陈干事听着,觉得很有道理。
“那另一位呢?”
“二大爷的人选,我看刘海中就不错。”
何大清继续推荐道。
“刘海中在咱们轧钢厂是七级锻工,老师傅了,在工人同志里有威望。他人看着也方正,有点官威,让他负责院里的治安防盗、环境卫生,那些不自觉的年轻人,见了他也能怵三分,不敢乱来。”
他嘴上夸着,心里却跟明镜似的。
阎埠贵,一个被“算计”和“利益”两个字焊死在脑门上的人,只要给点蝇头小利,就能让他乖乖听话。
刘海中,官迷心窍,一辈子就图个当官的瘾,只要把“二大爷”的帽子给他戴上,让他享受前呼后拥的虚荣,就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。
这两个人,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和小聪明,但格局太小,眼界太窄。
他们就像两颗被精心挑选的棋子,摆在棋盘上,看着威风凛凛,实际上每一步的走法,都早已被执棋者算得清清楚楚。
他们,是最好控制的。
陈干事听完何大清的分析,越发觉得此人考虑周全,滴水不漏。
推荐的两个人,一个管钱,一个管事,分工明确,理由充分,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。
“行!何师傅,你的建议我采纳了!”
陈干事当场拍板,“这件事我回去就跟领导汇报,尽快把任命落实下来。以后你们三位管事大爷,可要好好合作,把咱们这个院子管理好,给我们街道办树个榜样!”
“一定一定,保证完成任务!”
何大清立正站好,给出了一个铿锵有力的保证。
街道办的效率出奇地高。
或许是陈干事也想尽快促成这件“政绩”。
不过短短两天之后,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正式任命通知,就贴在了院子中央最显眼的墙壁上。
白纸黑字,清清楚楚——
兹任命:刘海中同志为红星四合院管委会二大爷,阎埠贵同志为红星四合院管委会三大爷。
即日起,与一大爷易中海同志,共同组成新一届院管会,负责处理院内一切日常事务。
落款是街道办事处。
这张薄薄的纸,在傍晚的微风中轻轻飘动,却在整个四合院里,掀起了一场无声的地震。
所有人都围在墙边,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。
刘海中挺着肚子,背着手,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张通知,嘴咧得快到耳根子,脸上的官瘾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。
阎埠贵则推了推自己的眼镜,镜片后的双眼精光闪烁,脑子里飞速盘算着这个“三大爷”的身份,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实质性的好处。
而原本院里说一不二的一大爷易中海,此刻脸色铁青,默不作声地站在人群外围,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清楚地感觉到,自己经营多年的权威,被这张纸,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。
何大清这一手,看似是主动让渡,将权力分给了刘、阎二人,显得自己大公无私。
可实际上,这却是最狠的一招釜底抽薪。
他亲手扶持起两个最容易被掌控的“山头”,与老谋深算的易中海形成三足鼎立之势,彻底搅乱了过去那潭死水。
从此以后,易中海再也无法一家独大。
而他何大清,作为这一切的幕后推手,名义上的“不管事”者,却成了那个真正能够掌控全局,牢牢握住整个四合院权力命脉的执棋人。
风,从院子口灌了进来,吹得那张任命书猎猎作响。
院里,要变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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