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1年,四九城,盛夏。
院里那棵老槐树的树冠浓得化不开,知了藏在里面,正用尽全身力气嘶吼,尖锐的鸣叫几乎要将粘稠的空气撕裂。
何大清的意识,是在一阵仿佛要将颅骨敲碎的剧痛中被硬生生拽回来的。
他猛地睁开双眼。
视野里没有消毒水味的医院白墙,只有一片斑驳的青砖瓦房,以及用旧报纸层层叠叠糊起来的、泛黄的屋顶。
“爸,您醒了?”
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,带着浓重的鼻音,听上去憨厚得有些过头。
何大清机械地转动僵硬的脖颈,一个身材魁梧、面相老实的年轻人映入眼帘,正满脸关切地俯视着自己。
就是这一眼,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,裹挟着陌生的情感,决堤的潮水一般冲入他的脑海。
剧痛再次袭来,但这一次,他没有昏厥。
他穿越了。
这里是《情满四合院》的世界,而他,成了那个为了寡妇抛妻弃子、在原剧中几乎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何大清。
记忆的洪流冲刷着他的神魂,让他迅速融合了原身的过往。他这才发觉,这个何大清并非后世口中那个无情无义的混蛋。
身为京城有名的轧钢厂食堂大厨,一手谭家菜的绝活出神入化。妻子早逝后,他一个人含辛茹苦,拉扯着一双儿女长大。凭借着过硬的手艺和公道正派的为人,在整个大院里都享有不低的威信。
至于这次晕倒,纯粹是……被眼前这个傻儿子给活活气的。
一股邪火从胸口直冲天灵盖。
“家里那半袋白面呢?”
何大清撑着床板坐起身,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狂跳,长时间昏迷让他的嗓子干得冒烟,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。
何雨柱,也就是后来的“傻柱”,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,瓮声瓮气地回答。
“我看贾家都快揭不开锅了,东旭哥饿得面黄肌肌的,就……就给送过去了。”
“混账!”
何大清气血翻涌,眼前猛地一黑,身体晃了晃,差点又一头栽回枕头上。
混账东西!
家里就剩那么点精白面,那是他特意留下,准备给正在长身体的宝贝女儿何雨水改善伙食、蒸一顿白面馒头的!
这个傻儿子倒好,那点可怜的圣母心又发作了,转手就送给了这个院里最不是东西的一家子白眼狼!
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何雨柱,真是怒其不争,哀其不智。
讲义气?可以!
但你他妈也得分人啊!
贾家那是什么货色?老的寡妇贾张氏,四肢不勤五谷不分,好吃懒做,一张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。小的贾东旭,更是从小偷鸡摸狗,占便宜没够的货色。
你掏心掏肺把他们当兄弟,他们转过头就把你当成可以随时吸血的冤大头!
就在他怒火攻心,几乎要压制不住体内洪荒之力,给这个傻儿子一巴掌的时候,心口的位置,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温热。
那温度透过薄薄的汗衫,烙印在皮肤上。
何大清下意识地伸手探入衣内,指尖触及到一枚质地温润、雕刻着繁复龙纹的古朴玉佩。
心念微动。
只一瞬间,天旋地转,眼前的青砖瓦房、傻儿子那张憨脸,全部扭曲、拉长,最后化作一片混沌的漩涡。
当他再次睁开眼。
人,已经身处一个光线柔和的奇特空间。
脚下,是约莫十亩见方的肥沃黑土,油润得仿佛能攥出油来。不远处,一口古朴的石砌清泉,正汩汩地向外冒着水汽,一股无法形容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,只是轻轻一嗅,就让他脑海中的剧痛都消散了七八分。
“这是……山河戒?”
一段玄奥的信息,并非声音,也非文字,而是如同本能一般,直接烙印在了他的脑海深处。
这枚龙纹玉佩,竟是一件内藏乾坤的储物至宝!
空间内部的灵泉水,不仅能包治百病,更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,极大缩短动植物的生长周期,并从根本上优化它们的品质!
何大清的呼吸陡然变得滚烫。
他的心脏,一下一下,如同战鼓般猛烈地捶打着胸膛。
金手指!
这简直是为他这个大厨量身定做的逆天金手指!
有了这个,还愁什么吃不饱穿不暖?
他甚至能在这个物资贫瘠的年代,凭借这片神奇的土地,从无到有,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!
“咕咕——”
一声不合时宜的、细微的声响,将他从狂喜的幻想中拉回了现实。
女儿何雨水揉着惺忪的睡眼,从里屋走了出来。她的小肚子叫了一声,有些怯生生地看着他,小声问道。
“爸,我们晚上吃什么?”
看着女儿那蜡黄的小脸和瘦小的身影,何大清心中那股对傻儿子的滔天怒火,瞬间化为了无尽的怜爱与愧疚。
他收起激荡的心绪。
当务之急,不是幻想什么商业帝国,而是解决一家人的温饱危机。
顺便,也得好好测试一下这“山河戒”的威力。
“雨水别怕,爸这就给你弄好吃的去!”
何大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,换上那件代表着轧钢厂工人身份的蓝色工作服,从床底下摸出家里仅有的几块钱,攥在手心,大步向外走去。
他的目标很明确——鸽子市。
先买点种子和鸡崽鱼苗回来!
刚走到中院,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。
三大爷阎埠贵,正端着个大茶缸子,推了推鼻梁上用胶布缠着腿的老花镜。他看到何大清阴沉的脸色,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。
他故作关切地凑上前来,压低声音劝道。
“大清啊,这是要去贾家?哎,为点白面,不至于,不至于。邻里邻居的,抬头不见低头见嘛。”
嘴上说着劝和的话,那双眼睛却滴溜溜地一个劲儿往贾家的方向瞟,一副唯恐天下不乱、等着看好戏的算计嘴脸,暴露无遗。
何大清看穿了他肚子里那点小九九,心中发出一声冷笑。
这个阎老西,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脸上了。
他懒得跟这种人废话,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淡的回应。
“嗯,出去办点事。”
话音未落,他便不再理会阎埠贵,迈开大步,径直朝着院门口走去。
阎埠贵看着他远去的、透着一股决绝意味的背影,伸着脖子等了半天,也没等来预想中的争吵。
他讨了个没趣,只能悻悻地咂了咂嘴,端着茶缸子转身回家,继续盘算自己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九九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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