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玄蹲在巫族边陲部落的破茅屋里，手指捏着那管淡青色的祖巫精血模拟液，鼻尖还萦绕着股子铁锈混着海腥味的怪味。
这是他用上次抽奖得来的盘古斧碎片跟系统软磨硬泡换的——没办法，系统任务弹窗在他脑门上晃了三天：【伪装巫族后裔，进入祖巫试炼场与祖巫对战，任务奖励：混沌灵气提纯术（可融合异种灵气）】。
"系统你是真会挑时候。"他盯着掌心那管液体，后槽牙咬得咯咯响，"我刚被太一玉鼎追得跟丧家犬似的，转头就让我去捅祖巫的马蜂窝？"
系统机械音无动于衷："检测到宿主当前处境危险系数97%，巫族部落因与妖族对峙，对外来者警惕性降低20%，为最优藏匿与任务完成地点。"
"得，合着您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还美其名曰战略转移。"陈玄嘟囔着，一咬牙把整管液体泼在自己身上。
淡青色液体刚沾皮肤就像活了似的，滋滋往毛孔里钻，他疼得倒抽冷气，皮肤瞬间泛起幽蓝纹路，连指甲都变成了水波纹状。"我靠！
这玩意儿比公司年会喝多了吐还难受——"话没说完，喉咙突然泛起腥甜，他猛灌了口随身带的灵酒压下去，"副作用说什么三天内不能用术法超过三次，再泡一次我真成人形水缸了。"
茅屋外头传来粗重的脚步声，陈玄手忙脚乱把道袍往下拽了拽，盖住腿上还在蔓延的蓝纹。
门帘一掀，个扛着青铜战斧的巫族战士探进头来，络腮胡子上沾着血渍："跟我走。
试炼官说你这半吊子血脉还敢报名挑战祖巫，当我们巫族是过家家？"
陈玄陪着笑，跟着往外走。
石质试炼场泛着冷光，四周密密麻麻站满巫族战士，有几个脖子上挂着兽牙项链的，正用看猎物的眼神扫他。
高台之上，帝江盘坐在九彩混沌气里，那双没有五官的脸让人后颈发凉；场中央立着道玄水凝成的身影，共工的玄水甲胄滴着水珠，袖口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迹——显然刚跟哪个不长眼的挑战者交过手。
"就是这小子？"共工甩了甩胳膊，水纹在他脚边翻涌，"连巫族血脉都不纯，也配站在我共工面前？"
陈玄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四周的喧哗。
他装作害怕地缩了缩脖子，实则在心里疯狂翻系统面板："系统系统，任务进度条动没动？
我这都进场了啊！"
"【任务进度：15%（成功进入试炼场）】"
"成，刚够塞牙缝的。"陈玄咽了口唾沫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嘀咕，"对了老洪头（鸿钧）要是知道我现在站在祖巫跟前，怕不是要笑掉他那三缕白胡子？"
共工没听清他嘀咕什么，玄水气息骤然暴涨。
陈玄眼前一花，就见对方手掌拍来，半空里凝出条水龙，张着满是冰碴的嘴直扑他面门。
他本能要躲，可系统突然弹出提示："【警告：主动避让将判定为任务失败】"
"我——"陈玄骂到一半，咬着牙运转八九玄功。
周身骨骼发出爆豆似的脆响，眨眼间化作头铁背巨猿，双臂横在胸前硬接这一击。
"轰！"
水龙撞在巨猿双臂上，陈玄感觉有座山压过来，喉头一甜，血沫子混着水珠子喷了满脸。
他整个人被轰得倒飞百丈，"砰"地撞在试炼场的石墙上，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。
"就这？"共工嗤笑一声，玄水甲胄上的鳞片泛着冷光，"我当年跟烛九阴对拳都没这么费劲——"
"等等。"
高台上突然响起帝江的声音。
这祖巫之首的嗓音像两块混沌石相碰，带着种说不出的沉闷："他虽败，却稳住了道心。"
陈玄趴在碎石堆里，耳朵嗡嗡直响。
他吐掉嘴里的石子，摸到嘴角的血，突然有点想笑——前世被甲方骂到半夜改方案都没这么狼狈，现在倒好，被祖巫当沙包捶。
可当他抬头看见共工又举起手时，心里那点委屈"刷"地变成了慌："任务才15%啊！
系统你倒是支个招——"
"【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下降至30%，激活【天机推演】技能】"
机械音刚落，陈玄眼前的画面突然变慢了。
共工抬起的手掌，水纹在空气中的流动轨迹，甚至连他玄水甲胄上某片鳞片的裂痕，都清晰得像被放慢了十倍的皮影戏。
"这是......"陈玄瞳孔微微收缩，身体本能地往左侧一滚。
几乎是同时，第二道水龙擦着他后背砸在地上，炸出个一人深的坑。
场边一直没说话的祝融突然眯起眼。
这位火之祖巫指尖凝出点火星，那火苗刚飘到陈玄头顶就"滋"地灭了，像被什么无形的屏障吞了。
他皱了皱眉，又放出丝火气试探，这次却在陈玄体内触到缕若有若无的混沌灵气——那气息跟帝江身上的混沌气不太一样，更像......开天辟地时崩碎的星尘。
"这小子......"祝融摸着下巴笑了，火红色的长发被场内气流掀起，"有点意思。"
共工还想再动手，帝江却抬了抬手："够了。"他的声音里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，"带下去养伤。"
陈玄被两个巫族战士架起来时，感觉浑身骨头都在疼。
可他盯着高台上的帝江，又瞥了眼场边若有所思的祝融，心里突然泛起股子热乎劲儿——系统任务进度条已经跳到了40%，而刚才那瞬间的"慢动作"，让他听清了共工下一次挥掌时，玄水流动的频率里藏着的规律。
晚风卷着血腥味吹过试炼场，陈玄被架着往场外走。
他歪头看了眼还在原地的共工，对方正用玄水冲刷甲胄上的碎石，而祝融已经转身往高台下走，火红色的衣摆扫过地面，留下串未灭的火星。
"系统。"陈玄舔了舔嘴角的血，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，"刚才那招......能再用吗？"
"【天机推演】冷却时间：12小时。
当前宿主可尝试通过观察共工攻击模式，自行推演闪避轨迹。"
陈玄笑出了声。
他望着远处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山脉，感觉喉咙里的血腥气都甜了几分——前世被甲方追着改方案时，他总想着"要是能预判对方下句骂什么就好了"；现在倒好，他真能预判祖巫的攻击了。
共工的玄水甲胄在夕阳下泛着冷光，陈玄被押着转过墙角时，听见对方不耐烦的嘟囔："明日再试，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撑几招。"
而陈玄耳中，系统提示音刚好响起："【任务进度：45%（引发祖巫注意）】"
他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盘古斧碎片，碎片贴着皮肤发烫，像在回应他逐渐沸腾的心跳。
晚风掀起他染血的道袍，露出腿上还未完全消退的幽蓝纹路——那纹路里，有缕极淡的混沌气正顺着血管往上爬，在他眉心处凝成个极小的金色漩涡。
共工的下一次挥掌，会是什么时候？
陈玄望着头顶渐暗的天色，嘴角勾起抹弧度。
他突然有点期待明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