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玄蜷在大石头后面打了个哈欠，月光把他道袍上的泥点照得一清二楚。
山涧的溪水还在"叮咚"响，他盯着藤蔓上那片新展开的叶子，叶尖露珠里的葫芦影子忽明忽暗，活像超市货架上被保鲜膜裹着的猕猴桃——他突然想起上辈子加班时偷摸点的水果外卖，喉咙里泛起酸溜溜的口水。
"系统不是说这藤是混沌青莲残根么？"他伸手戳了戳藤蔓，"怎么长得跟楼下王大爷种的丝瓜似的？"话音刚落，藤蔓突然抖了抖枝桠，叶尖的露珠"啪嗒"掉在他手背上。
那凉意顺着血管往上窜，他后颈的汗毛"刷"地竖起来——露珠落过的地方，皮肤正泛着淡金色的光，像被撒了把金粉。
"我去！"陈玄猛地跳起来，蹲在地上对着手背吹了又吹，"小祖宗你这是给我镀金呢？"
山风突然变了方向，裹着混沌灵气往藤蔓根下钻。
陈玄的道袍被吹得猎猎作响，他看见藤蔓的主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，原本青绿色的表皮裂开细小的纹路，露出底下暗金色的脉络。
最顶端的新芽"咔"地一声绽开，七片花瓣从中心舒展，红橙黄绿青蓝紫，比彩虹糖还鲜艳。
"我滴个乖乖！"陈玄的下巴差点砸到地上，他手忙脚乱去摸腰间的储物袋，结果摸出半块没啃完的朱果——这还是三天前系统任务奖励的，他当时嫌麻烦没吃完，现在倒成了道具。"开花了？
不是说葫芦藤要三千年一开花么？
我这才种下去多久？"
系统提示音适时炸响，吓得他差点把朱果扔出去："【检测到葫芦藤产生异变，触发奖励任务：在葫芦花凋谢前，完成一次天机干扰实验。
任务奖励：抽奖机会×1。】"
"又来！"陈玄捏着朱果的手直抖，"上次让我拿玄黄果喂野猴子，上上次让我在东海龙王寝宫门口贴'此处禁止小便'，这次倒好，直接让我搞天机实验？
洪老师知道了不得扒了我的皮？"
他嘴上吐槽，手却很诚实地从储物袋里摸出张泛着银光的符纸——余音共鸣符，是上周系统抽奖抽中的，当时他还嫌这玩意儿花里胡哨，现在倒成了救命稻草。"系统说这符能放大天地间的波动，试试？"他蹲到葫芦花前，符纸在指尖燃起淡蓝色的火焰，"要是把天机搅得太乱......大不了再用因果符甩锅给玉鼎那老狐狸！"
符灰刚落在花瓣上，天地突然"嗡"地一声。
陈玄的耳朵里响起蜂鸣，眼前的景象像被揉皱的宣纸似的扭曲起来。
他踉跄着扶住藤蔓，却发现藤蔓在发光——不，是整座山谷都在发光。
七色花瓣每颤一下，就有涟漪状的波动往四面八方扩散，所过之处，云层凝成奇怪的形状，山涧的溪水突然逆流成漩涡，连石壁上的青苔都在疯狂吸收灵气，绿得刺眼。
"这、这动静也太大了吧？"陈玄倒退两步坐在地上，道袍下摆沾了满是泥，"我就放大了那么一丁点儿......"
千里外的昆仑山玉虚宫，正在打坐的玉鼎真人猛地睁开眼，手中的拂尘"啪"地断成两截。"好强的天机波动！"他捏了个法诀，眉心闪过一道金光，"这波动......像是有人故意在搅乱天道轨迹？"话音未落，他的衣角突然被风卷起，人已化作一道青芒往山谷方向遁去。
金鳌岛碧游宫内，多宝道人正给师弟们讲法，案上的先天灵宝突然集体震颤。"停！"他抬手按住要掉下来的玉瓶，"都感应到了？"座下弟子们面面相觑，最小的那个结结巴巴道："师、师叔，我刚才看见......看见天上的星图乱成一团，像被小孩揉过的画卷。"
首阳山上，原始天尊正在炼宝，丹炉里的三味真火突然熄灭。
他盯着炉中冷却的金铁，嘴角抽了抽："大师兄，二师兄，这动静比当年龙汉初劫还大？"太清老子正捻着白须看天，闻言点头："因果线都缠成了麻团，怕是有大机缘要出世。"
紫霄宫中，鸿钧盘坐在三十三重云头上，眼尾的细纹都在颤动。
他抬手接住一缕从虚空里钻进来的波动，指腹轻轻一捻，那波动竟化作一串模糊的"余音"——正是三百年前陈玄用余音共鸣符时留下的。"有意思。"他低笑一声，指尖射出一道金芒没入虚空，"这次，看你往哪儿躲。"
陈玄还蹲在山谷里发懵，突然听见东边传来破空声。
他抬头一看，两道流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——一道赤金，是太一的火尖枪；一道青绿，是玉鼎的斩仙剑。"我去！"他连滚带爬扑向藤蔓，"小祖宗对不住了！"指尖刚触到眉心的空间印记，系统突然提示："【警告：葫芦花与宿主因果相连，强行收入空间将导致花朵枯萎，任务失败。】"
"靠！"陈玄骂了句现代脏话，转身就往山谷外跑。
他跑得比兔子还快，道袍下摆被荆棘扯出几道口子，脚底板被碎石扎得生疼。
直到跑出百里外，他才扶着棵歪脖子树喘气，回头望去，山谷方向的天空还泛着七彩光晕。
"呼......呼......"他抹了把脸上的汗，从储物袋里摸出面青铜小镜——这是系统奖励的"千里望"，能看百里外的景象。
镜中，太一正站在葫芦花前，火尖枪指着藤蔓，脸色黑得能滴墨；玉鼎则蹲在地上，指尖轻点聚灵阵的纹路，眉头皱成了川字。
"玉鼎那老狐狸在看我画的阵？"陈玄乐了，"可惜他不知道这阵里掺了我血，没我的血引子根本破不开。"他正得意，系统提示又响："【任务完成：在葫芦花凋谢前完成天机干扰实验。
奖励抽奖机会×1。】"
"抽奖！"陈玄眼睛一亮，手忙脚乱点开系统面板。
转盘转得飞快，最后"叮"地停在"盘古斧碎片（小）"上。
他差点笑出声："这系统总算良心了回！"
山风突然卷起他的道袍，陈玄打了个寒颤，望着西边连绵的山脉——那里是巫族的边陲部落，传闻祖巫后土在那儿设了座聚魂幡，人迹罕至。"看来得去那儿躲躲了。"他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，里面还装着半块朱果，"希望那些大老粗别发现我......"
月光爬上他的肩头，远处山谷里的葫芦花仍在轻颤，七色花瓣上的露珠，正一滴一滴落进泥土里，发出细微的"叮咚"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