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伯的风袋鼓得像胀满气的猪尿脬,他跑得连裤腰带都松了,裤脚被山岩勾出个破洞,露出半截毛茸茸的小腿。
太一的三足金乌法相在头顶压下来,赤焰烧得他后颈发烫,他边跑边把最后半只烧鸡塞进嘴里,含糊不清地骂:“陈玄你个坑货!老子上回帮你挡雷劫时咋没见你这么机灵?”
话音未落,一道青色剑光突然从东边斜刺里劈来,精准钉在他脚边的岩石上。
风伯惊得蹦起三尺高,风袋里的风全泄了气——玉泉山的斩仙剑气他认得,阐教玉鼎真人的手段!
“哪里来的野修,擅闯玉泉山界?”山雾里走出个白衣修士,腰间挂着串青铜算盘,指尖正拨弄着算珠,“且慢些跑,某有话要问。”
风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。
他往左跑,太一的火刃追着;往右跑,玉鼎的剑光拦着,活像被两头饿狼夹在中间的兔子。
“两位大爷!小的就是个捡漏的散修,真没拿什么宝贝!”他急得直搓手,油乎乎的手指在衣襟上抹出个鸡油印子,“要怪就怪陈玄那厮——”
“陈玄?”玉鼎的算盘珠子“咔”地停住,眼尾微挑,“可是最近在洪荒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位?”
太一的竖眼闪过冷光:“你与那贼子有牵连?”
“牵连个屁!”风伯急得直跺脚,“那孙子拿因果线甩锅,把你们的注意力全扯我身上了!”他指着自己胸口,“你们看,小的这修为才刚到天仙,能藏什么宝贝?再说了,上回他偷吃镇元子人参果,我还帮他扛了半颗袖里乾坤的雷呢!”
玉鼎突然屈指一弹,一道清光没入风伯眉心。
风伯顿时觉得脑门儿被人拿小锤子敲了三下,眼前闪过陈玄用因果线缠他脚踝的画面。
他瞪圆眼睛:“你你你!这是搜魂术?!”
“放心,某只看最近三日因果。”玉鼎收回手,算盘珠子又“噼里啪啦”响起来,“那陈玄手中有截葫芦藤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太一紧绷的下颌线,“道友可曾听闻,开天辟地时混沌青莲所化的葫芦藤?”
太一的法相突然凝实几分,金焰舔着玉鼎的道袍下摆:“你是说,那截能孕先天灵宝的藤蔓?”
玉鼎退后半步避开热浪,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狐狸:“正是。此藤若被旁门所得,于我等大不利。”他指尖点了点风伯,“这散修虽笨,却被因果线缠过,或能引那陈玄现身。”
太一的竖眼眯成一条缝,金乌法相收敛回体内:“便依你。但若是耍花样——”他抬手捏碎块火玉,火星子溅在玉鼎脚边,“某的太阳真火不介意多烤只阐教金仙。”
风伯看着两人对视时冒的火星子,后槽牙直打颤。
他偷偷摸向风袋,刚要抽根风针溜号,玉鼎的剑光“嗡”地贴住他后颈:“往哪儿跑?你且当回饵,某保你不死。”
另一边,陈玄正趴在黑风山深处的寒潭底,龟壳上的青苔随着水流轻轻晃动。
他用龟爪扒拉着体内空间里的葫芦藤,藤上刚冒了颗米粒大的青芽,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:“检测到目标因果线已转移,当前追踪者锁定率下降至12%。”
“这破系统终于干件人事。”陈玄龟壳里的小眼睛弯成月牙。
他之前把因果丝线系在妖族巡逻兵身上时,特意在丝线另一头抹了风伯的汗渍——这招叫“二桃杀三士”,前世看《三国演义》学的,没想到在洪荒还能当兵法用。
“叮——新任务发布。”系统机械音突然拔高,“【在三天内让玉鼎真人怀疑太一偷袭自己】。任务奖励:混沌灵气500ml(可淬体)、推演术(初级)。失败惩罚:连续三天只能吃人参果当饭。”
陈玄的龟壳“咔”地裂开条缝。
他前世最烦人参果那股子清苦味儿,上回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连吃三枚,拉了三天肚子。
“系统你是故意的吧?”他在心里骂,龟爪却已经开始扒拉潭底的淤泥,“行,不就是挑事儿么?太一大老粗,玉鼎老狐狸,我给他们加点儿料……”
他浮出水面换了口气,变回人形时裤脚还滴着水。
潭边有块磨盘大的石头,他蹲上去掏出块先天灵玉,用指甲在上面刻符文——这是跟鸿钧讲道时偷学的传音术,能把声音变成别人的。
“太一那厮,等拿到葫芦藤肯定要独吞。”他捏着嗓子学玉鼎的声线,“不如趁他不注意……”
“玉鼎小儿,阐教果然爱耍阴招!”他又粗着嗓子学太一,“等某烧了你的玉泉山——”
刻完最后一道符,陈玄把灵玉往潭里一丢。
灵光闪过,玉鼎和太一的对话声顺着水脉往玉泉山飘去。
他拍了拍手,望着东边渐起的晚霞哼起《最炫民族风》:“系统,这招够不够?”
“检测到因果扰动系数上升。”系统沉默两秒,“宿主道德值-10,当前剩余95。”
“切,道德值能当饭吃?”陈玄翻了个白眼,摸出颗从系统抽奖池里开出来的朱果咬了口,甜汁儿顺着下巴淌,“等风伯被擒,玉鼎肯定要搜他的魂。到时候发现他真没葫芦藤……”他眯起眼望着玉泉山方向,“那老狐狸该琢磨是谁在搅局了吧?”
此时的玉泉山巅,玉鼎正捏着算盘盯着风伯。
太一的火尖枪抵在风伯后心,金焰把他的头发烤成了焦黄色。
“说,陈玄藏在哪儿?”太一的声音像烧红的铁棍,“再不说,某把你烤成风肉干。”
风伯哭丧着脸:“真不知道啊!那孙子比狐狸还精,上回我在他洞府外蹲了三天,连个影子都没见着!”
玉鼎突然抬手按住太一的枪杆。
他望着掌心算盘上跳动的卦象,眉峰微蹙——风伯的魂魄里确实只有被因果线牵连的记忆,没有半分葫芦藤的影子。
难道那陈玄……
“道友?”太一挑眉。
玉鼎松开手,指尖轻轻叩了叩算盘:“再问三日。某倒要看看,这因果线到底指向谁。”他转身时袖中滑出块灵玉,上面的传音符文还在微微发亮,“是狐狸,总会露出尾巴的。”
山风卷着暮色掠过,风伯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,突然打了个寒颤。
他摸着被烤焦的发梢,突然想起陈玄说要请他喝十坛猴儿酒的话——这孙子,该不会又在算计什么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