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玄啃着烤红薯的动作顿了顿，后颈那股痒痒的感觉突然变成细针轻扎——这不是普通的警觉，更像是神识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。
他喉结动了动，把最后一口红薯咽下去，指尖悄悄掐了个「灵蝉听风诀」，山风裹着松脂香灌进耳中，远处传来极轻的「簌簌」声，像是有人用利爪划拉树皮。
“好家伙，半夜不睡觉跑我这儿挖宝呢？”他眯起眼，神识如蛛网般漫开，却在触及百米外那道影子时顿住——灰扑扑的毛团子缩在老槐树下，爪子正蘸着露水在地面划拉，每道水痕都泛着微弱的金芒，分明是在临摹“小世界投影阵图”的符文。
“黑风老妖？”陈玄嘴角抽了抽。
这老妖前阵子被他直播讲阵法学得入迷，他还以为对方早回黑风山当山大王去了，没想到竟摸过来偷师。
他盯着那团影子看了会儿，突然乐了——黑风老妖正对着他白天布阵时残留的符文残影比画，爪子抖得跟抽风似的，活像现代小学生偷抄同桌作业。
“叮——检测到陌生修士窥视宿主阵图。”系统机械音突然响起，“是否触发【知识守护】功能？”
“不急。”陈玄摸着下巴，神识凝成细线缠上那道影子。
黑风老妖后背猛地一僵，爪子在地上戳出个小坑，左右张望了两圈，见没动静又凑过去继续划拉。
陈玄看着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，突然想起自己刚穿越时躲在五庄观偷吃人参果的狼狈，嘴角不由得翘起来，“这老小子倒是有点眼光，知道阵图是个宝。”
“宿主似乎很高兴？”系统少见地带了点疑问。
“高兴啊。”陈玄盘腿坐下，从储物袋里摸出个葫芦灌了口灵酒，“洪荒最缺的不是法宝，是信息。那些大派把术法当传家宝藏着，散修连个基础阵诀都求不来。这黑风老妖要是能把阵图传开……”他指尖在石面上敲了敲，“就算他学不全，也够搅搅浑水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一道清甜的传音突然钻进识海：“陈道友好兴致，竟放任旁人偷学你的阵法？”
陈玄手一抖，灵酒洒了半衣襟。
他抬头望去，月光下一道青影立在崖边，广袖上绣的青鸾纹路泛着幽蓝，正是方才离开的青鸾仙子。
她手中持着玉尘，发间金步摇随山风轻晃，倒像是专程来捉他现行的。
“仙子这是查岗呢？”陈玄抹了把酒渍，嬉皮笑脸，“我这阵图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，给人看两眼怎么了？再说了——”他指了指黑风老妖的方向，“没余音碎片和系统加持，他就算把符文刻进骨头里，也只能投影个模模糊糊的影子。”
青鸾仙子垂眸看了眼下方，黑风老妖正用爪子扒拉地上的水痕，嘴里嘟囔着“这道弯儿该往左还是往右”，活像只偷腥的猫。
她嘴角微勾，玉尘轻点：“你倒是算得清楚。不过若是他学去后四处传播……”
“那正是我要的。”陈玄突然收敛了笑意，指尖掐诀在虚空中划出几道暗纹，“我在符文里留了三处错漏，看着像关键节点，实则是陷阱。他要是照学，投影出来的内容会带点‘私货’——比如把鸿钧讲道的‘道’字，偷偷改成‘稻’字。”
青鸾仙子愣了愣，随即低笑出声：“陈道友这手‘借花献佛’，倒比直接抢法宝更有意思。”她广袖一振，青鸾鳞片从陈玄掌心飞起，落回她袖中，“既然如此，我便不打扰道友布局了。”话音未落，她已化作一道青芒消失在夜空中，只余松涛声里飘来半句，“若是需要助力，可去娲皇宫寻我。”
陈玄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摸了摸鼻子，转身时正看见黑风老妖猛地跳起来，爪子举得老高：“成了！成了！”原来那家伙误打误撞把他留的错漏当成了关键，正捧着地上的水痕傻笑，“原来这阵图要配合山风起势，我就说方才总差那么点——”
他话音未落，陈玄袖中余音碎片突然发烫。
他眼神微凝，神识扫向昆仑山方向——阐教山门外，玄机子正捏着张算卦纸，脸色比锅底还黑。
“那老小子又在算计我？”陈玄嘀咕了句，指尖快速结印，将碎片能量往黑风老妖方向推了推。
果然，玄机子手中的算卦纸“刷”地烧了个窟窿，他猛地踉跄两步，撞翻了旁边弟子的香炉，香灰扑了满脸。
“撤！”玄机子抹了把脸，声音里带了哭腔。
陈玄乐不可支，正要继续看笑话，却见黑风老妖突然抱起块石头，连滚带爬往山下跑。
他神识一探，就见那老妖的洞府里挤了二十来个散修，有瘸腿的老道士，有扛着锄头的庄稼汉，甚至还有个抱着酒坛的胖大和尚——全是被黑风老妖用“能看圣人讲道”的噱头骗来的。
“诸位！”黑风老妖把石头往地上一放，爪子在石面划出几道金纹，“只要学会这小世界投影阵，往后圣人讲道不用跪紫霄宫门口，在家就能看！”他说得唾沫横飞，底下散修们眼睛都亮了，胖大和尚把酒坛一扔：“真能看通天圣人讲炼器？我那破锅炼了三百年都没成！”
“能！”黑风老妖拍着胸脯，爪子却悄悄抹了把汗——他没敢说自己学的阵图有三处错漏，“不过得按我教的步骤来，先结这个印——”他演示着结了个歪歪扭扭的法诀，石面上果然泛起微光，映出半幅模糊的星图。
“哇！”底下传来一片惊叹。
老道士颤抖着摸向虚影，胖大和尚直接跪了：“这是北斗七星图！我师父说这图能引星力淬体——”
陈玄躲在石缝里看着这一幕，嘴角越扬越高。
他摸出块人参果咬了口，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：“系统，你说要是让这些散修都学会投影术，往后洪荒大能讲道，是不是得先查查有没有人开直播？”
系统沉默了两秒：“检测到宿主产生【知识平权】相关思路，是否触发隐藏任务？”
“不急。”陈玄把人参果核一扔，望着黑风山方向的灯火轻笑，“先让他们闹起来。等哪天元始天尊讲道，底下坐的全是举着投影石的散修……”他摸着下巴，突然打了个响指，“对了，得给投影术加个‘弹幕’功能，让他们边看边吐槽，保准能把那些老古董气出毛病。”
就在这时，他识海突然一热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。
陈玄手按在储物袋上，望着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子，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剑：“看来，好戏要开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