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玄跑着跑着，后颈突然窜起一阵刺痛，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扎进骨头缝里。
他踉跄着扶住树干，指甲“咔”地裂开道缝，黑毛顺着指根簌簌往外钻，连后槽牙都跟着发酸——这哪是八九玄功？
分明是系统给他装了个“猴哥体验卡”！
“系统！你抽的这是残篇还是猴毛批发部？”他边跑边扒拉胳膊上的毛，话音刚落，后背“嘭”地炸开一片肌肉，整个人凭空拔高三尺，皮肤裹着黑毛鼓成小山，连道袍都“嗤啦”扯成布条，露出覆盖着短毛的健壮胸膛。
“妖怪啊！”身后传来明月的尖叫。
陈玄回头一瞧，两个道童正举着拂尘呆立在山路上，清风的金锁链掉在脚边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他突然福至心灵，弯腰抓起块磨盘大的石头，冲两人龇牙咧嘴：“再追？爷爷我砸你俩葫芦当零嘴！”
“砰——”石头擦着明月的发簪飞过去，砸在身后树上，震得枯枝扑簌簌往下掉。
两个道童哪见过这阵仗，明月的玉葫芦“啪嗒”摔进草丛，清风拽着他的袖子直往后退：“师...师兄，这贼子方才还弱得像小鸡仔，怎的突然...”
“跑！”陈玄趁机撒丫子往林子里钻，脚掌拍在地上咚咚响，震得灌木丛东倒西歪。
他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，混着风灌进耳朵里的“呼呼”声，可跑着跑着，后颈的刺痛突然变成了暖流，四肢百骸都涨着股使不完的劲儿，连山涧的溪流声都比平时清晰十倍。
“这玄功...有点意思？”他摸着自己毛茸茸的下巴，正想试试新得的力气，头顶突然掠过一道银光。
陈玄抬头，只见清风捏着法诀，半空中的云纹索泛着幽蓝光芒，像条活物似的吐着信子，“嘶啦”一声缠向他的腰。
“来的好！”陈玄想起系统奖励里的“变化术”，慌忙在脑海里翻找记忆——八九玄功残篇里确实提过，变化之术需观想目标形态。
他盯着云纹索，急得脑门冒汗：“变什么？变条蛇？变棵树？”
“嘶——”云纹索已经缠上他的胳膊。
陈玄心一横，咬着牙喊：“给老子变藤蔓！”
下一秒，他胳膊上的黑毛突然泛起青绿色，皮肤表面裂开细密的纹路，竟真的长出了藤蔓！
云纹索刚缠上，藤蔓就像活了似的反卷过去，越勒越紧，“咔”地崩断了几根银线。
清风“啊”地惨叫一声，被索子拽得踉跄两步，差点栽进路边的水沟里。
“这...这是先天变化术？”明月瞪圆了眼睛，手里的拂尘都拿不稳，“我五庄观镇观典籍里都没这等神通，他莫不是...”
“混沌遗民！”陈玄脑子一热，扯着嗓子喊，故意把声音压得粗哑，“本座自混沌开辟时便存在，尔等小辈也配追？”他拍着胸脯，震得山林里的鸟雀扑棱棱乱飞，“再纠缠，信不信本座掀了你们的观？”
两个道童面面相觑，清风的脸白得像张纸，攥着云纹索的手直抖：“师兄...镇元大仙说过，混沌遗民都是开天辟地的老古董，咱们...咱们是不是惹错人了？”
“那...那便先回观里禀告大仙？”明月咽了口唾沫，偷偷往后挪了半步。
陈玄偷瞄着两人的反应，心里直打鼓——他哪知道什么混沌遗民，不过是看电视剧里高人都这么自报家门。
见道童们犹豫，他趁机弯腰抓起把土，“呼”地扬向两人眼睛，转身就往林子深处跑。
“哪里走！”清风急红了眼，挥着云纹索又要追。
“哎哎哎，小娃娃们莫要动气。”
一道沙哑的笑声突然从路边传来。
陈玄脚步一顿，顺着声音望去——石头上坐着个老龟精，背壳上沾着青苔，手里捏着把瓜子，正笑得前仰后合：“五庄观的道童追贼，倒让老夫瞧着比看蟠桃会歌舞还乐呵。”
“玄龟老祖？”明月惊呼一声，慌忙行了个礼，“您...您怎的在此？”
老龟精把瓜子壳往地上一吐，晃了晃拐杖：“老头子我在这山脚下晒背呢，倒瞧着你们追得有趣。”他眯眼打量陈玄，龟壳上的青苔跟着颤动，“小友这变化术，倒是有几分混沌年间的古味。”
陈玄心里一紧，生怕被戳穿，赶紧把毛茸茸的脸往树后缩了缩，粗着嗓子道：“老祖见笑了，不过是闲来无事逗逗小辈。”
“好个闲来无事。”老龟精笑得更欢了，拐杖敲了敲地面，“五庄观的人参果甜不甜？”
陈玄的耳朵“刷”地红了——他方才偷吃人参果时，可没注意这老龟精在附近。
他干笑两声，趁道童们发愣，猛地一拍地面，整个人化作一阵狂风，卷着落叶“呼”地往山顶窜去，只留下一句：“下次记得锁门！”
“哎——小友留步！”老龟精在后面喊，可陈玄早没了影子。
他摸着下巴笑骂，“这小娃娃倒机灵，比那些板着脸的老古董有意思多了。”
清风和明月望着空荡荡的山林，对视一眼，明月苦着脸捡起地上的玉葫芦：“师兄，咱们...怎么向大仙交代？”
“先回观吧。”清风叹了口气，弯腰捡起云纹索，索子上还缠着几根青绿色的藤蔓，“只说那贼子有混沌遗民撑腰...罢了，大仙自会定夺。”
陈玄一路狂飙，直到闻不到五庄观的檀香，才扶着块大石头停下。
他感觉后背发烫，黑毛正簌簌往下掉，皮肤逐渐变回原样，连被扯破的道袍都慢慢复原——原来八九玄功残篇的变化术，还带自动恢复功能？
“系统，你这抽奖能不能给个说明书？”他喘着粗气嘀咕，突然听见脑子里“叮”的一声。
【日常任务：今日吃掉一枚人参果（已完成）】
【隐藏任务触发：五庄观道童追击（完成度：100%）】
【奖励：抽奖一次（中级奖池）】
陈玄刚想戳面板，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痛——方才变猿猴消耗太大，他感觉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，连站都站不稳。
他扶着石头往林子里挪，终于在山壁下找到个小山洞，洞口长着几株野菊，风一吹，飘来阵阵清香。
他瘫在洞底的干草上，摸出怀里最后半块人参果——方才逃跑时塞的。
咬了一口，甜津津的汁水漫开，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淌，力气慢慢回到身体里。
“明天...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调息。”他望着洞顶的石钟乳，迷迷糊糊想，“也不知道这系统还能抽什么好东西...可千万别再抽变猴子的了，太社死。”
话音未落，山洞外突然传来一声鸟鸣，清越悠长。
陈玄猛地睁眼，可等他爬起来查看，林子里只有风在吹，什么都没有。
他摸了摸胸口，系统面板正泛着淡蓝色的光。
黑暗中，洞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，像是块金属碎片，可等他凑近，却只摸到冰冷的石头。
“大概是眼花了。”他嘟囔着躺回干草堆，闭上眼睛。
山风卷着花香钻进洞来，陈玄的呼吸渐渐平稳。
远处，玄龟老祖的笑声还在山林里回荡，而五庄观的方向，镇元子的茶盏里，茶沫又荡起了涟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