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玄是在一阵酸涩的抽痛中醒过来的。
他首先意识到的是自己的喉咙——干得像被塞进了把烧红的铁砂，接着是肚皮，饿得能装下整个公司楼下的麻辣烫自助。
然后是鼻子，钻进鼻腔的不是加班到凌晨时熟悉的咖啡焦糊味，而是带着青草腥气的冷风。
“我...这是睡过了？”他迷迷糊糊想翻身，手肘却撞在坚硬的岩石上，疼得倒抽一口冷气。
睁眼的瞬间，他彻底清醒了——头顶是灰蒙蒙的苍穹，远处层叠的山峦像被泼了墨的屏风，脚边躺着半截枯黄的野藤，正慢悠悠地爬过一只巴掌大的青虫。
“我去！”陈玄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，后槽牙都磕出了响。
他低头看自己：身上是粗麻短打，膝盖处破了个洞，露出的小腿沾着草屑；手背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泥，指节泛着长期敲键盘的青白——但这双手此刻正按在一块纹路诡异的青石板上，石板缝隙里渗出的灵气像小蛇似的往他毛孔里钻。
“穿越？”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记忆就如潮水倒灌。
昨晚他在互联网公司改第18版方案，凌晨三点突然眼前发黑，再睁眼就到了这儿。
手机、外卖、996都成了上辈子的事，现在他是...洪荒野人？
“咕噜——”
肚皮的抗议比任何哲学思考都实际。
陈玄扶着腰站起来，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山坳，四周古木参天，偶尔有禽鸟扑棱着翅膀掠过，叫声清越得不像地球上的物种。
他顺着山坳往下走，越走越觉蹊跷——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甜香，像芒果混着人参的味道，勾得人喉头直痒。
“有果子！”陈玄眼睛一亮。
转过一丛灌木，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——前方空地上立着一棵三四丈高的果树，枝干虬结如青铜，叶子是半透明的翡翠色，每片叶子下都坠着个拳头大的果子，白里透金，表面还浮着细密的纹路，像婴儿的脸。
“这得是车厘子成精了吧？”陈玄咽了咽口水，鬼使神差地伸手。
指尖刚碰到果子，树身突然轻颤，叶子发出细碎的“沙沙”声，那果子竟自己落进他掌心。
“这么好客？”陈玄也没客气，对着果子咬了一口。
清甜的汁水炸开的瞬间，他差点幸福得原地蹦高——这味儿比初恋还上头！
果肉入口即化，顺着喉咙往下滚，像泡在温泉里的小太阳，所过之处酸麻的筋骨都舒坦了。
他三两口啃完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，这才发现果核上刻着“人参”两个小字。
“人参果？”陈玄的后颈突然冒起冷汗。
他在知乎看过洪荒文科普，这玩意儿九千年一熟，闻闻都能活三百六十年，吃一个直接增寿四万七！
“完了完了，我这是偷了镇元子的家当吧？”
话音刚落，天空炸响惊雷般的暴喝：“何方宵小！竟敢偷食我五庄观灵根！”
陈玄抬头，只见两个道童踩着祥云俯冲下来。
男童穿月白道袍，面如冠玉，眉间竖纹紧拧；女童着青衫，腰间挂着串青玉念珠，目光像淬了冰的剑尖。
“跑！”陈玄撒腿就窜。
他刚迈出两步，女童指尖弹出一道金光锁链，“啪”地缠上他脚踝。
剧痛传来，他踉跄着栽进灌木丛，后背撞在凸起的岩石上，疼得眼泪都出来了：“这锁链比甲方的催命电话还狠啊！”
“拿下！”男童掐诀，锁链骤然收紧。
陈玄感觉脚踝要被勒断了，他拼了命往前爬，指甲在泥地里抠出深沟，撞翻了块半人高的奇石，又踩断三根手腕粗的藤蔓，最后“噗通”滚进泥坑，活像只掉进水缸的旱鸭子。
“小贼休逃！”女童的声音近在咫尺。
陈玄抬头，看见道童的道靴已经踏进泥坑，鞋尖离他鼻尖不到半尺。
他浑身发抖，脑子却突然清明——自己才刚穿越啊！
连新手村任务都没做，难道要交代在五庄观的泥坑里？
“叮——”
机械音在脑海中炸响，陈玄差点咬到舌头。
“检测到宿主濒临死亡，激活【洪荒天命任务系统】。当前任务：今日吃掉一枚人参果——已完成。奖励：抽奖一次。”
陈玄瞪圆了眼：“系统？！我这是走了狗屎运还是倒了八辈子霉？”他还没反应过来，眼前就浮现出个半透明转盘，红橙黄绿的格子转得飞快，最后“叮”地停在“八九玄功·残篇”上。
“功法？”陈玄只觉眉心一热，无数晦涩的口诀涌进脑海。
紧接着，他感觉体内有团火“轰”地炸开，原本酸软的四肢突然充满力量，连被锁链勒住的脚踝都不疼了。
他下意识挥拳，“咔”的一声，金光锁链竟被崩断成两截！
“这也行？！”陈玄惊得差点蹦起来。
他扭头看向道童，发现男童的道袍都被冷汗浸透了，女童的念珠串散了一地，青玉珠子骨碌碌滚进泥里。
“你们再快也没我抽卡快啊！”陈玄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，抬脚就踹向最近的男童。
那男童反应也算快，慌忙结印抵挡，却被陈玄这一脚踹得倒飞出去，撞在人参果树上，震得几片叶子簌簌落下。
“追！”女童尖叫。
陈玄哪敢耽搁，撒腿往林子深处跑。
他能感觉到风灌进耳朵里，泥点溅在裤腿上，可脚下生风，比公司年会上抢红包还利索。
跑着跑着，陈玄突然觉得后颈发烫。
他伸手一摸，摸到一片粗糙的绒毛——等等，这手感？
他低头看自己的手，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厚，指甲也在变长，泛着乌青的光泽。
“系统你抽的什么奖啊？！”陈玄边跑边喊，声音都变了调。
他能听见身后道童的惊呼越来越远，但体内的力量还在疯涨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。
“等等，八九玄功...不是说能炼体成圣吗？”陈玄突然想起刚获得的功法口诀，“难道这是要变身？”
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粗哑，脚下的土地被踩出深坑。
远处传来女童的尖叫：“那贼子...他的影子怎么变成猿猴了？！”
陈玄顾不上这些了。
他感觉自己的脊椎在拉伸，骨骼发出“咔咔”的脆响，视野变得更开阔，连三十丈外的鸟羽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他咧开嘴，露出尖尖的犬齿——这副模样，怕不是要成精？
“完了，明天头条该是《五庄观灵果引发神秘变异，野生猿猴惊现洪荒》了。”陈玄边跑边在心里吐槽，可脚下却半点没停。
他能感觉到，这场穿越的冒险，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