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玄蹲在破庙墙角，用枯枝在泥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“价目表”。
最后三颗模拟果在木盒里滚来滚去，果皮上还粘着他刚贴的天机混乱符——那符咒泛着淡紫色微光，像给果子套了层防窥膜。
“系统，你说这次能炒到多少？”他戳了戳木盒，神识里传来系统机械音：“根据黑市近期交易数据，上批模拟果成交价已达十万年朱果等价。本次因‘限量’标签，预计溢价300%。”
“够狠。”陈玄搓了搓手，现代社畜时蹲过的直播带货直播间突然在脑子里闪回，“饥饿营销这招，洪荒老古董们倒也吃这套。”他把木盒往怀里一揣，转身对缩在草堆里的青芽道：“走了，去给黑市添把火。”
青芽抱着膝盖抬头，发梢垂落遮住半张脸：“阿玄，你总说‘市场需求’，可这果子里混着盘古斧的法则……”她指尖轻轻拂过木盒，嫩芽般的指甲在盒盖上划出浅痕，“前日我在药田里，看见三株千年玄芝突然自燃了。它们根须缠在一起，像在……逃命。”
陈玄脚步顿了顿。
他记得青芽是先天灵根化形，对天地灵气的感知比寻常修士敏锐十倍。
破庙外的风突然卷进来，吹得供桌上的残香东倒西歪，香灰扑在他脸上，痒痒的。
“放心，我又没偷天道的东西。”他蹲下来，伸手替青芽理了理乱发，“再说了——”他突然咧嘴一笑，“系统任务进度都98%了，不差这最后一哆嗦。”
青芽没再说话，只是攥紧了他的衣角。
两人出门时，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掐了一下，像只小兽在传递不安。
黑市的喧哗隔着半里地就撞进耳朵。
陈玄刚拐过卖符篆的摊位，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：“十颗九叶灵芝换一颗！我家祖祠底下压着株不死草，再加——”
“滚！”另一个沙哑的声音炸响，“老子把清微山的护山大阵都拆了卖，换的灵石够买你十颗！”
陈玄挤过人群，看见街角的石墩上堆着小山似的天材地宝：千年茯苓还滴着露水，凤凰翎羽在阳光下泛着金红，甚至有个道士正解腰间玉佩——那玉上刻着“昆仑”二字，是阐教外门弟子的凭证。
“各位道兄！”他跃上石墩，木盒往怀里一护，“最后三颗模拟果，价高者得。但先说好了——”他故意拖长音调，“我要活物交易，不要死物。什么灵石法宝的，没灵气的玩意儿我不收。”
底下瞬间炸了锅。
有个胖修士急得直跳脚：“活物？老子洞府里养着三头火鳞豹！”“我有万年冰蚕！”“我师侄是百花谷的，能弄来玄牝珠！”
陈玄看着底下涨红的脸，突然想起以前公司年会抢红包的场景。
他摸着下巴，在心里给这些“报价”排了个序——玄牝珠不错，能给青芽炼身；冰蚕的丝可以做软甲；火鳞豹……算了，青芽怕热。
“停！”他举起手，“玄牝珠那位道兄，再加三株赤焰草，这颗归你。”他拈出一颗果子抛过去，底下立刻响起哀嚎。
“剩下两颗，谁能说出这果子最特别的地方？”陈玄摸着木盒，故意把果子在指缝间转了个圈，“说对了，算你半价。”
“有盘古斧的法则轨迹！”人群后排突然传来一声喊。
陈玄瞳孔微缩——这声音他熟，是那日和白骨道人议事的红瞳老者！
他余光瞥见角落阴影里晃过一点红芒，立刻把木盒往怀里一压：“这位道兄好眼力。”他笑得分外灿烂，“但我这果子，比盘古斧碎片还金贵——”他故意拖长声音，“毕竟，碎片能种出果子吗？”
底下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红瞳老者的身影动了动，被陈玄用盘古斧碎片激出的青光逼得退了两步。
陈玄趁机把最后两颗果子塞给举着玄牝珠和冰蚕的修士，转身就往黑市最深处跑。
“阿玄！”青芽追上来，手里攥着个小布包——是刚才交易来的玄牝珠。
她额头沁着细汗，发梢沾着草屑：“我总觉得……有双眼睛在看我们。”
陈玄刚要说话，黑市中央突然腾起一团黑雾。
那黑雾像有生命般扭曲着，缓缓凝聚成一个裹着黑纱的身影。
她面纱下的面容模糊不清，只露出一双眼——那眼睛没有眼白，全是混沌般的灰黑，像两口望不到底的井。
“陈小友。”她的声音像两块玄冰相撞，“我出三株混沌青莲的残瓣，买你手里所有的模拟果。”
全场瞬间死寂。
混沌青莲，那是开天前就存在的神物，如今整个洪荒也找不出半片完整花瓣。
陈玄感觉怀里的盘古斧碎片突然发烫，烫得他掌心发红——这是系统在示警。
“夫人好大手笔。”他笑着作揖，神识却悄悄探向对方。
这一探不要紧，他后背立刻被冷汗浸透：那黑雾里裹着的气息，和那日追杀他的红瞳老者身上的，竟有七分相似！
更要命的是，其中还夹杂着一丝……混沌的波动。
“小友可愿加入我麾下？”玄冥夫人抬手，黑雾里飘出一枚玉牌，“这是‘玄冥令’，持令者可在我座下听道千年。”
陈玄接过玉牌，指尖刚碰到牌面就像被电了一下——玉牌里封印着一道法则，竟和他抽奖得到的“推演天机”术有几分契合。
他表面上笑得见牙不见眼：“夫人抬爱，陈某求之不得。”心里却把系统翻了个底朝天：“快查查这女人什么来路！”
“检测中……目标气息与混沌残念重合度87%。建议保持距离。”系统的声音难得带了点急切。
玄冥夫人似乎看出他的心思，面纱下传来一声轻笑：“小友不必急着应承。”她转身时，黑雾里飘出一片残瓣，“这是定金。真正的棋局……”她的身影渐渐消散在黑雾里，声音却像针一样扎进陈玄耳朵，“才刚刚开始。”
陈玄捏着玉牌的手青筋直跳。
他能感觉到玉牌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，像条准备择人而噬的蛇。
青芽凑过来，指尖刚碰到玉牌就缩了回去：“好冷……比不周山的冰窟还冷。”
“系统任务完成！”识海里突然炸响提示音，“隐藏任务【让三教九流争相收购人参果】进度100%。奖励：【盘古斧碎片共鸣增幅符】。”
陈玄摸出增幅符，符纸在他掌心泛起金光，和怀里的碎片产生共鸣，发出细微的嗡鸣。
他望着黑雾消散的方向，眼神逐渐冷下来——那方向，正是北俱芦洲的深处。
“青芽。”他突然转身，把玄牝珠塞进她手里，“把这些天材地宝收进你的灵田。”他拍了拍怀里的木盒，“我得去查查那女人的底。”
青芽攥紧玄牝珠，发梢无风自动：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她望着陈玄发红的掌心，轻声道，“你上次被红瞳老者抓伤的地方，还没好。”
陈玄愣了愣，突然笑出声：“行，有你在，我底气足。”他摸出怀里的感应器——那是系统抽奖送的，此刻正疯狂震动，指针死死指向北方。
北俱芦洲的风已经吹过来了。
陈玄裹紧外衣，望着远处阴云密布的天空，耳边又响起玄冥夫人的话。
他摸了摸腰间的盘古斧碎片，碎片在他掌心烫出一个红印——像在说，该去会会那些藏在混沌里的“老古董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