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,彻底乱成了一锅粥。
贾张氏那肥硕的身躯死死压在秦淮茹身上,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,专往秦淮茹那张本就憔悴的脸上招呼。
“你个丧门星!扫把星!克完我儿子克我孙子!我打死你!”
尖利刻薄的咒骂,混杂着清脆的巴掌声,刺得人耳膜生疼。
秦淮茹被打得晕头转向,只能用双臂护住头脸,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。
周围的邻居们围成一圈,指指点点,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拉架。他们的眼神里,混杂着看热闹的兴奋,和一种被无形力量扭曲过的、理所当然的冷漠。
“别打了!住手!”
一声怒吼炸响,易中海那张老脸黑得能拧出水来,他从屋里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来。
他一把攥住贾张氏肥硕的手腕,用力向后一扯,试图将她从秦淮茹身上拉开。
可就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,成了点燃火药桶的引线。
他越是急着护住秦淮茹,在众人那被粉笔记号subtly影响了判断的眼里,就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“哟,一大爷,这就心疼了?”
许大茂的声音从人群后方幽幽传来,那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,谁都听得出来。
他这话一出口,仿佛瞬间点醒了所有人。
一道道原本还只是看戏的目光,立刻变得锐利,充满了审视与怀疑,齐刷刷地扎在了易中海的身上。
“就是!做什么事都偏着贾家,原来根子在这呢!”
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,彻底引爆了院里的气氛。
刘海中和阎埠贵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压抑不住的兴奋。
等了这么久,机会终于来了!
刘海中背着手,慢悠悠地从人群中踱步而出,他挺着肚子,下巴微扬,摆足了领导的派头。
他先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,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。
“老易啊。”
他开口了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官腔。
“不是我们说你,你这事办的,确实容易让人说闲话。”
阎埠贵紧随其后,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精于算计的光芒。
他不像刘海中那么咄咄逼人,反而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。
“是啊一大爷,您是我们院里的主心骨,可这主心骨要是歪了,人心可就散了。”
他叹了口气,语气里满是“惋惜”。
“以后院里的事,您再主持,恐怕难以服众啊。”
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。
一个公开质疑,一个看似规劝,实则是在逼宫!
贾张氏一见有人撑腰,更是来劲了。她一屁股坐在地上,双腿乱蹬,开始撒泼打滚,哭天抢地。
“没天理了啊!一大爷跟我们家媳妇不清不楚,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!”
“大家伙都来看看啊!这院里还有没有王法了!”
一句句诛心之言,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易中海的心上。
他环视四周,看到的,是一张张什么样的脸?
许大茂的幸灾乐祸。
刘海中的野心勃勃。
阎埠贵的虚伪得意。
还有那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邻居们,此刻脸上挂着的,是毫不掩饰的质疑、鄙夷,甚至是一丝快意。
仿佛他不是那个为大家操劳了几十年的老大哥,而是一个被当众扒光了衣服的小丑。
几十年来,他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,都完了。
那个“德高望重”的易中海。
那个“公正无私”的一大爷。
这些他引以为傲,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的名声,在这一刻,被这些他曾经帮助过、调解过、甚至接济过的人,亲手撕得粉碎,踩在脚下,碾成了泥!
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凉,瞬间淹没了他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,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他感觉天旋地转,眼前阵阵发黑。
原来,人心可以凉薄到这种地步。
原来,他几十年的付出,到头来,只是一场笑话。
万念俱灰。
他指着院里这群人,嘴唇剧烈地哆嗦着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最终,所有的愤怒、委屈、不甘,都化作了一声凄厉的惨笑。
那笑声,比哭声还要悲凉。
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,嘶吼道:
“好!”
“好!”
“这个一大爷,我不当了!你们谁爱当谁当去!”
说完,他猛地一甩手,那决绝的动作,仿佛要甩掉这半生的枷锁。
他头也不回,踉跄着走进了自己的屋子。
“砰!”
一声巨响,沉重的房门被重重地关上,也将整个院子的喧嚣,隔绝在外。
世界,清静了。
刘海中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,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狂喜。
他迅速收敛了表情,清了清嗓子,目光威严地扫视了一圈院里的人,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新上任的一大爷。
后院。
林凡家中的窗户开着一条缝。
外面的闹剧,从头到尾,一字不落地传了进来。
他靠在椅子上,嘴角微微上扬,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【叮!任务完成,奖励已发放。】
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,悦耳动听。
而另一边,院子中央。
闹剧的中心,被遗忘的秦淮茹,终于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。
她头发散乱,脸颊高高肿起,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,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。
她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,也没有去看那个撒泼打滚的老虔婆。
她的视线,穿过人群,穿过冰冷的空气,落在了自家那扇破旧的房门上。
门里,躺着她奄奄一息的儿子,棒梗。
丈夫瘫了,一大爷倒了,唯一的儿子又病得快要死了。
秦淮茹呆呆地站着,感觉自己的天,彻底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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