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历史小说 > 大金风云录 > 储君理政,暗流再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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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耶律延禧被册立为皇太孙后,耶律洪基下旨让他“参预朝政”,许其在御书房旁的偏殿处理奏章。这日清晨,天还未亮,东宫的烛火便已亮起——耶律延禧正捧着一堆关于边境粮草的奏折,眉头紧锁地坐在案前。

萧兀纳推门进来时,见他指尖在“粮草损耗过半”的字样上反复摩挲,便轻声问道:“殿下可是在为边境粮草之事烦忧?”

耶律延禧抬头,眼中满是困惑:“萧太傅,奏折上说,去年运往西京道的粮草,到了边境竟少了三成,负责押运的官员只说是‘遇雪损耗’。可我查了去年的气候记录,西京道冬季虽有雪,却远不至于损耗如此之多,这里面定有蹊跷。”

萧兀纳拿起奏折看了一眼,神色凝重起来:“殿下看得仔细。这押运官是前北院枢密使萧余里也的亲信,而萧余里也是耶律乙辛的旧部,虽未被牵连入狱,却一直心怀不满。此事恐怕不只是‘贪墨粮草’那么简单,说不定还牵扯着边境的军备动向。”

耶律延禧心中一凛——他虽知道耶律乙辛残余势力仍在,却没想到这些人竟敢在边境粮草上动手脚。他当即起身:“太傅,此事关乎边境将士的生死,绝不能姑息!我想亲自去西京道查探一番,找出真相。”

萧兀纳沉吟片刻,点了点头:“殿下有这份心是好的,但西京道离中京甚远,且萧余里也在当地经营多年,势力盘根错节,殿下亲自前往,恐有危险。不如先派心腹之人暗中查访,收集证据,待掌握实据后,再奏请陛下处置。”

耶律延禧觉得有理,便命自己的贴身侍卫萧忽古(与此前太子侍卫同名,为其族弟)乔装成商人,前往西京道。萧忽古临行前,耶律延禧特意将一枚刻有“延”字的玉佩交给他:“若遇危急情况,可凭此玉佩联系当地忠于朝廷的官员,他们定会助你。”

萧忽古领命而去后,耶律延禧并未放松警惕,反而更加留意朝堂动向。他发现,萧余里也近来频繁与几位宗室大臣往来,甚至多次借“探望老臣”之名,出入被罢官的耶律乙辛党羽家中。更让他不安的是,有御史暗中上奏,称萧余里也暗中调动了西京道的部分禁军,理由是“防备西夏侵扰”,可西夏近期并无异动,此举实在可疑。

这日午后,耶律延禧在御书房向耶律洪基禀报边境粮草之事,顺便提及萧余里也调动禁军的异常。可耶律洪基正沉迷于新得的舞姬,只是敷衍道:“余里也是老臣,办事有分寸,定不会出什么差错。粮草之事,你看着处理便是,不必事事向朕禀报。”

耶律延禧看着父亲昏昏欲睡的模样,心中满是无奈——祖父年事已高,早已没了当年的锐气,如今只知享乐,朝政之事全然托付给他人,这才让萧余里也等人有机可乘。他退出御书房时,恰好遇到前来请安的萧余里也。

萧余里也见了耶律延禧,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:“皇太孙殿下近日操劳朝政,辛苦了。老臣听闻殿下为边境粮草之事烦忧,特意备了些西域进贡的瓜果,送往东宫,给殿下解解乏。”

耶律延禧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,强压下心中的厌恶,淡淡道:“有劳萧大人费心,只是本宫忙于政务,怕是无福消受,大人还是带回吧。”说罢,便转身离去,留下萧余里也僵在原地,脸色渐渐阴沉下来。

萧余里也回到府中,立刻召集心腹商议。他的儿子萧药师奴皱眉道:“父亲,耶律延禧这小子近来对我们处处提防,还派了人去西京道查粮草的事,若被他查出真相,我们可就完了!”

萧余里也端起茶杯,手指在杯沿摩挲:“怕什么?耶律洪基昏聩无能,根本不信他的话。再说,我们在西京道的禁军已经调动完毕,只要等西夏那边按约定出兵侵扰边境,我们便可借‘护驾’之名,率军南下,到时再联合朝中旧部,废掉耶律延禧,另立新君,这大辽的江山,便是我们的了!”

原来,萧余里也早已暗中与西夏联络,约定由西夏出兵骚扰辽朝边境,他则以“平定边患”为由,掌控兵权,进而发动政变。而此前损耗的粮草,一部分被他贪墨,另一部分则暗中送给了西夏,作为出兵的“报酬”。

萧忽古在西京道查访多日,终于找到了线索。他通过当地一位忠于朝廷的老将军,查到了萧余里也的亲信与西夏使者密会的证据,还拿到了他们倒卖粮草的账本。就在他准备返回中京复命时,却被萧余里也的人发现了行踪。

这日深夜,萧忽古住在一家客栈中,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打斗声。他心知不妙,立刻将证据藏在客栈的房梁上,然后拔出佩刀,准备突围。可对方人多势众,且个个武艺高强,萧忽古虽拼死抵抗,却还是被对方打成重伤,生擒活捉。

萧余里也的亲信将萧忽古押到面前,逼他交出证据。萧忽古宁死不从,被打得遍体鳞伤,却始终不肯吐露半个字。萧余里也得知后,气得咬牙切齿,下令将萧忽古关入大牢,严加看管,待政变成功后,再将他处死。

消息传回中京时,耶律延禧正在东宫与萧兀纳商议对策。当得知萧忽古被擒,证据可能落入萧余里也手中时,耶律延禧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萧兀纳却镇定道:“殿下莫慌,萧忽古是忠勇之人,定会守住秘密。我们现在要做的,是尽快调动忠于殿下的军队,防备萧余里也发动政变。同时,派人快马加鞭前往西京道,设法营救萧忽古,取回证据。”

耶律延禧点了点头,立刻行动起来。他一面命东宫侍卫统领耶律石柳率军驻守中京城外的驿站,防备西京道的军队南下;一面派自己的另一位心腹,带着密信前往西京道,联络当地的忠良将领,营救萧忽古。

此时的中京,看似平静,实则暗流涌动。萧余里也得知萧忽古不肯招供,又怕夜长梦多,便提前与西夏约定,让西夏提前出兵。几日后,边境传来急报——西夏军队突袭辽朝西京道的金肃城,守军伤亡惨重,请求朝廷火速派兵支援。

萧余里也立刻入宫,向耶律洪基请战:“陛下!西夏竟敢犯我大辽边境,老臣愿率军前往西京道,平定边患,保卫家国!”

耶律洪基本就对边境战事感到恐慌,见萧余里也主动请战,当即准奏:“好!朕就命你为西京道兵马大元帅,率军五万,即刻出征!”

萧余里也心中大喜,连忙谢恩。他走出皇宫后,立刻召集军队,准备出发。可他不知道,耶律延禧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,正等着他自投罗网。

耶律延禧得知萧余里也率军出征的消息后,立刻与萧兀纳商议:“萧太傅,萧余里也此次出征,定是想借机掌控兵权,发动政变。我们必须在他离开中京前,将他拿下!”

萧兀纳点头道:“殿下说得对。如今我们已有部分证据,虽不足以定他谋反之罪,却可先以‘贪墨粮草’为由,将他暂时扣押,待拿到萧忽古手中的证据后,再将他治罪。”

耶律延禧当即下令,命耶律石柳率军在萧余里也的府邸外埋伏。当萧余里也率军行至府邸门口,准备出发时,耶律石柳突然率军冲出,将他团团围住。

“萧余里也,你贪墨边境粮草,私通西夏,罪证确凿,还不快快束手就擒!”耶律石柳高声喝道。

萧余里也又惊又怒,拔出佩刀:“大胆逆贼!本帅奉陛下旨意出征,你们竟敢阻拦,是想谋反吗?”

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,耶律延禧带着萧兀纳赶到。他拿出萧忽古此前传回的部分证据,对着萧余里也的军队高声道:“将士们!萧余里也贪墨你们的粮草,还私通西夏,让你们的兄弟在边境白白送死,这样的人,配当你们的元帅吗?”

士兵们听了,纷纷议论起来。他们大多来自普通百姓家,深知粮草对边境将士的重要性,如今得知萧余里也贪墨粮草,还私通敌国,顿时群情激愤,纷纷放下武器,不再听从萧余里也的命令。

萧余里也见大势已去,想要拔剑自刎,却被耶律石柳一把抓住,夺下佩刀。耶律延禧下令,将萧余里也打入天牢,同时派人前往西京道,加快营救萧忽古的步伐。

几天后,前往西京道的亲信传来消息——他们已成功营救萧忽古,并取回了全部证据。原来,萧忽古在牢中假意招供,趁机与前来营救的人取得联系,里应外合,不仅逃出了大牢,还将萧余里也私通西夏、策划政变的证据尽数带回。

耶律延禧拿着证据,再次入宫面见耶律洪基。这一次,耶律洪基看着萧余里也与西夏使者的密信,以及倒卖粮草的账本,终于彻底清醒过来。他当即下令,将萧余里也及其党羽尽数处死,抄没家产,用以弥补边境的粮草损耗。同时,派使者前往西夏,斥责其违约行为,要求西夏赔偿损失,否则便出兵征讨。

西夏见萧余里也已死,辽朝态度强硬,便不敢再轻举妄动,连忙派人前来道歉,并赔偿了部分损失。边境的危机,终于得以化解。

经此一役,耶律延禧在朝中的威望大大提升。大臣们见他处事果断,有勇有谋,纷纷对他心生敬畏。而耶律延禧也明白,这只是他巩固储君之位的第一步。大辽的江山,历经耶律乙辛之乱和萧余里也的谋反,早已千疮百孔,想要重振国威,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。

这日傍晚,耶律延禧登上中京的城楼,望着远处的群山。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,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。萧兀纳走到他身边,轻声道:“殿下,如今萧余里也已除,朝中局势渐稳,您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。”

耶律延禧摇了摇头,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:“太傅,休息还不是时候。边境的隐患虽暂时解除,可朝中的贪腐之风仍在,百姓的生活依旧困苦。我必须尽快整顿朝政,发展生产,让大辽的百姓过上好日子,这样才能不负祖母和父亲的期望,不负大辽的江山社稷。”

萧兀纳看着耶律延禧坚毅的侧脸,心中满是欣慰。他知道,这位年轻的皇太孙,早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人庇护的孩子,而是成长为了一位能够扛起国家重任的储君。而大辽的未来,也终将在他的手中,开启新的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