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合院里的风向,变得比初冬的寒流还要快。
前脚二大爷刘海中和许大茂在轧钢厂丢人现眼,沦为全厂笑柄的消息刚传回来,后脚三大爷阎埠贵就觅得了良机。
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,镜片后面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里,闪动着一丝不易察的寒光。
五十块钱。
这个数字,像一根扎进肉里的刺,每当他看到贾张氏那张肥胖油腻的脸,就会隐隐作痛。那可是他攒了小半年的工资,就这么被那个老虔婆连讹带抢地弄走了。
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
他阎埠贵虽不是君子,却有的是耐心。
机会,这不就来了。
最近院里风言风语,说贾家的宝贝孙子棒梗,压根就没去上学。天天跟着街面上不三不四的小青年,在外面瞎混。有人甚至看到他缩在墙角,像模像样地学着大人抽烟,烟头一明一灭,映着那张早熟又带着几分戾气的脸。
“好啊,真是太好了!”
三大爷坐在自家窗前,手里盘着两个核桃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贾张氏,你不是最宝贝你这个孙子吗?不是总吹嘘他是你们贾家的希望吗?
我倒要看看,这希望是怎么破灭的。
一个“借刀杀人”的计策,在他那颗精明的脑袋里迅速成型。他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出面,就能让贾家颜面扫地。
他找出纸笔,一连写了两封匿名举报信。
一封,送往棒梗所在的小学。
另一封,则直接递进了负责这片区域的街道办。
信里的措辞,被他反复推敲,既显得义愤填膺,又带着一个老邻居的痛心疾首。他详细描述了棒梗如何逃学,如何与社会闲散人员勾结,如何沾染抽烟等不良习气。
这事关下一代的教育问题,学校和街道办都给予了极高程度的重视。
联合调查组很快成立。
当穿着制服的干部和学校的教导主任出现在四合院时,贾张-氏还以为是天大的好事,腆着脸就迎了上去。可当对方问起棒梗的去向时,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。
调查结果比三大爷预想的还要“丰硕”。
不仅举报内容全部属实,调查组顺藤摸瓜,还挖出了棒梗平日里一些偷鸡摸狗的劣迹。比如谁家窗台上的咸鱼干不见了,谁家晾的衣服被划破了,这些悬而未决的小案子,最终都指向了这个半大的小子。
处理决定,雷厉风行。
棒梗被全校通报批评,档案上记下了一个大大的污点。
更狠的还在后头——街道办和学校联合要求,必须在四合院里召开全院大会,让棒梗当着所有街坊邻居的面,公开朗读检讨书,进行深刻反省!
消息一出,贾家天都塌了。
大会当天,院子中央摆了一张八仙桌。
棒梗被勒令站了上去,手里捏着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。那份检讨书,还是三大爷“好心”亲自上门,“指导”他写出来的。字字句句,都像是在剐贾家的脸皮。
“我……我叫贾梗,我错了……”
棒梗的声音细若蚊蝇,带着哭腔。
“大点声!没吃饭吗!”二大爷刘海中得了机会,立刻摆出管事大爷的谱,厉声喝道。
棒梗吓得一个哆嗦,只好提高了音量,把自己的那些丑事一件件公之于众。
底下的邻居们,指指点点,议论声汇成一片嗡嗡的声浪。
“嘿,真是没想到啊,看着挺老实一孩子,居然干出这种事。”
“什么老实,从小就不是好东西,你看他那眼神!”
“家教啊,家教不行!摊上那么个奶奶,能学好吗?”
贾张氏站在人群后面,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,嘴唇哆嗦着,想骂又不敢骂。秦淮茹则死死低着头,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,脸皮火辣辣的,像是被无数只手反复抽打。
三大爷阎埠贵,揣着手站在人群中,看着桌子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,再看看贾张氏那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,心中涌起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意。
兵不血刃。
这才是报复的最高境界。
……
院里的闹剧,林卫国只是冷眼旁观。
他的注意力,更多地落在了另一边,那个独自坐在门槛上,一口一口抽着闷烟的男人身上。
傻柱。
何雨柱。
这个四合院的“战神”,此刻却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,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颓唐之气。
林卫国心里清楚,傻柱这人,本质不坏,一手厨艺更是顶尖。坏就坏在,被秦淮茹一家像水蛭一样,吸了太多年的血。
搞到最后,落得个兜比脸还干净的名声。
为人又憨又直,说话不过脑子,几次相亲都黄了。眼瞅着就要奔三的人,还是光棍一条,成了院里大龄青年的反面典型。
林卫国掐灭了手里的烟头,迈步走了过去。
夜色渐浓,寒意四起。
“柱子哥。”
傻柱抬起头,看到是林卫国,眼神里的落寞稍稍收敛了一些。
“卫国啊。”
林卫国在他身边坐下,开门见山。
“柱子哥,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?”
话音刚落,傻柱就愣住了,随即一脸不信地上下打量着林卫国。
“你?”
他那表情仿佛在说:你小子自己都还没个正经对象,还能给我介绍?
林卫国笑了。
他知道傻柱在想什么,也不点破,只是压低了声音,用一种半真半假的语气,开始描绘他早已在心中构思好的人物。
“我河北老家,有个远房亲戚的邻居。”
“是个小学老师,文化人。”
“人长得周正,不是那种妖里妖气的,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。性格也好,温温柔柔的,知书达理。”
说到这,他故意顿了顿,叹了口气。
“就是命苦了点,家里爹妈走得早,一个人撑着,所以耽误了。”
这个“女老师”,自然是他为了傻柱,凭空虚构出来的一个完美形象。但林卫国自信,凭借自己的能力,完全可以把这个虚构的人物,变成现实。
傻柱听得眼睛都直了。
小学老师?
知书达理?
这不就是他做梦都想要的媳妇类型吗?
可随即,他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,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真有这么好的事?兄弟,你就别拿我开涮了。我什么德行,自己不清楚吗?又穷又愣的,哪家好姑娘能看上我。”
“我骗你干嘛?”
林卫国直视着他的眼睛,目光灼灼,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真诚。
“柱子哥,你别妄自菲薄。你就是心太软,被不相干的人拖累了。论人品,论手艺,这院里谁比得上你?”
他拍了拍胸脯,斩钉截铁地做出保证。
“你要是乐意,这个周末,我就安排你们见面!”
“路费、车票,还有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,所有的一切,都包在我身上!你什么都不用管,把自己拾掇利索了就行!”
傻柱彻底怔住了。
他看着林卫国真诚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神,再想到自己这些年过的日子,想到秦淮茹一家的予取予求,想到自己一次次失败的相亲,一股巨大的暖流猛地从心底涌起,瞬间冲刷了他全身的疲惫和颓丧。
他不是傻子。
谁是真心对他好,谁只是在利用他,他心里跟明镜似的。
这么多年,这院里,真正把他当兄弟,真心为他前程着想的,恐怕也就林卫国这一个了。
傻柱的眼眶,控制不住地红了。
他猛地站起身,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林卫国的肩膀上,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。
“行!”
“兄弟,我听你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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