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张氏那一声尖利刻薄的指控,如同淬了毒的钢针,狠狠扎在刘海中心口。
他只觉得眼前一黑,胸口闷得喘不上气,整个身子都晃了三晃,差点一头栽倒在地。
“你……你个老虔婆!你血口喷人!”
刘海中指着贾张氏的手指头,哆嗦得如同秋风里的枯枝。
院里的邻居们瞬间炸开了锅,嗡嗡的议论声四起,一道道探寻、疑惑、幸灾乐祸的目光,全都聚焦在这场风波的中心。
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,一声凄厉的哭喊划破了嘈杂。
“哎呀!都怪我!都怪我啊!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二大妈从自家屋里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,怀里还死死抱着一个半人高的酱菜坛子。
她脸上挂着泪,嘴唇煞白,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。
“是我家那坛子八宝酱菜惹的祸啊!”
二大妈这一嗓子,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她跑到院子中央,把那沉甸甸的坛子往地上一放,盖子一揭,一股难以言喻的、齁咸中带着一丝苦涩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。
“前几天,我家老刘念叨着想吃口祖传的八宝酱菜,我就寻思着给他腌一坛子。”
二大妈拍着大腿,哭丧着脸解释。
“谁知道……谁知道我这手一抖,盐口袋没拿稳,哗啦一下倒进去小半袋!我当时就觉得要坏事,可又舍不得扔。腌出来一尝,好家伙,齁咸齁咸的,还发苦,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!”
她指着窗台的方向。
“我就把坛子搁窗台上,寻思着等会儿没人了,偷偷提出去倒了,免得让人笑话。谁曾想……谁曾想啊……”
所有人的目光,都随着二大妈的手指,齐刷刷地转向了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棒梗。
真相,在这一刻昭然若揭。
原来,棒梗这小子,贼不走空,眼尖得很。他早就看见二大爷家窗台上的酱菜坛子,那古朴的陶坛,那紧实的封口,在他眼里,无疑等同于山珍海味。
他趁着院里大人都去上班的空档,如同一只滑溜的耗子,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二大爷家。
打开坛子,那浓郁的酱香扑面而来,他哪里还顾得上细品,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。
第一口,咸!
第二口,齁咸!
可在他那被猪油蒙了心的认知里,越是咸的东西,就越是好东西,越是金贵!
他狼吞虎咽,风卷残云,硬生生将大半坛子根本不能入口的废品酱菜,全都扒拉进了自己肚里!
巨量的高盐食物下肚,他的身体立刻发出了最激烈的抗议。急性肠胃炎伴随着电解质紊乱,剧烈的腹痛、恶心、头晕接踵而至,这才有了先前那副口吐白沫、浑身抽搐的“中毒”惨状。
“嘶——”
院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。
真相大白!
众人恍然大悟,再看向贾张氏时,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。
“我当是什么大事呢,原来是偷东西吃出来的毛病!”
“就是啊,自家孩子手脚不干净,还好意思上门讹人?这脸皮是城墙做的吧?”
“活该!偷吃东西吃坏了肚子,报应!”
一句句尖锐的议论,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抽在贾张氏的脸上。
她的老脸先是涨成了猪肝色,随即又褪得惨白,血色尽失。
可她是谁?她是四合院里出了名的滚刀肉!
“那也是他家的酱菜有问题!”
贾张氏梗着脖子,还在嘴硬狡辩。
“没毒能把我孙子吃成这样?你们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!”
就在她准备再次撒泼打滚的时候,院里一个迷信的老太太颤巍巍地开了口,出着馊主意。
“哎,甭管是不是中毒,也甭管是谁的错,现在救孩子要紧!赶紧的,灌点淘米水,把吃下去的东西催吐出来,吐出来就好了!”
这个提议,如同一道惊雷,精准地劈进了角落里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许大茂。
他正拿着扫帚,百无聊赖地清扫着厕所门口的落叶,满心的怨气无处发泄。
听到“催吐”两个字,他那双小眼睛瞬间迸射出兴奋的光芒。
他眼珠子滴溜一转,心里那点被罚扫厕所的怨毒,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
机会来了!
报复的机会,送上门了!
“啪”的一声,他扔掉扫帚,拨开看热闹的人群,挤到了最前面。
“我来帮忙!我劲儿大!”
许大茂的脸上,堆满了“热心肠”的焦急,表演得活灵活现。
他主动请缨去准备淘米水,一头扎进了自家厨房。
在无人注意的角落,他从洗衣盆边上,用指甲抠了足有半勺的皂角粉,悄无声息地弹入准备好的那一大碗淘米水中。
皂角粉,这玩意儿是老百姓洗衣服用的,去污能力强,碱性也大。吃下去,催吐效果绝对一流,但那烧心烧胃的痛苦过程,也绝非常人能够忍受。
“来了来了!神水来了!”
许大茂端着那碗加了猛料的“神水”,高声喊着,再次挤进人群。
几个早就看贾家不顺眼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邻居,立刻心领神会。
“按住他!”
“别让他乱动!”
七手八脚,几个壮劳力一拥而上,有的按胳膊,有的压腿,瞬间就将还在地上打滚的棒梗制得服服帖帖,动弹不得。
许大茂端着大碗凑上前,捏住棒梗的下巴,迫使他张开嘴。
他脸上挂着“悲天悯人”的表情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“棒梗啊,别怕!良药苦口利于病,叔这是为你好!”
话音未落,他手腕一斜,那碗浑浊的、加了料的“神水”,对准了棒梗的喉咙,猛地灌了下去!
“唔……咕嘟……呕!”
棒梗被这股带着强烈碱味的浑水呛得是死去活来,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。
皂角粉的威力瞬间发作,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直冲喉咙。
他趴在地上,吐得是天翻地覆,昏天黑地。
酸水、没消化的酱菜、黄色的胆汁……污秽之物吐了一地,那场面,简直惨不忍睹。
贾张氏在一旁看得心都碎了,抱着棒梗的头,哭天抢地。
情急之下,她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嘴硬,一句心里话脱口而出。
“哎哟我的乖孙!你们轻点儿啊!那酱菜我也尝了一口,咸得发苦,能好吃吗……”
话音刚落,全院瞬间一静。
贾张氏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,可已经晚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从地上的棒梗,转移到了她的身上。
“什么?”
许大茂像是发现了新大陆,眼睛瞪得溜圆,手里的碗差点没端稳。
他立刻调转枪头,矛头直指贾张氏。
“好家伙!我说呢!原来您也吃了啊?”
他一脸“恍然大悟”的惊恐表情,声音陡然拔高八度。
“那您也得吐吐啊!万一是剧毒呢!这玩意儿要是在肚子里留了根,下半辈子可就完了!”
“我……我没有!我就是尝了一小口!”贾张氏慌了,连连后退。
可她哪里还跑得掉。
不等她反应过来,那几个刚刚按住棒梗的邻居,已经再次心领神会地围了上来,一左一右,铁钳般的大手直接架住了她的胳膊。
“对!许大茂说得对!保险起见,都得吐!”
“张大妈,为了您的身体健康,您就忍忍吧!”
许大茂看着被死死按住、动弹不得的贾张氏,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、阴冷的笑容。
他嘿嘿一笑,转身又从水缸里舀起满满一大碗“神水”,这次连皂角粉都懒得加了,直接端了过来。
“张大妈,来,喝了这碗神水,保您百病全消!”
他不由分说,捏住贾张氏的下巴,对着她的嘴就灌了下去。
贾张氏当着全院老少的面,被灌得涕泪横流,狼狈不堪,最后也趴在地上吐了个稀里哗啦。
更绝的是,在她那堆污秽的呕吐物里,赫然还夹杂着几块没有消化完的、明晃晃的肥肉块!
这一下,再次彻底暴露了她家天天哭穷、顿顿吃糠咽菜的“贫困”假象。
短暂的寂静后,整个四合院,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哄笑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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