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,如同浓稠的墨汁,缓缓浸染了北平城的天空。
煤渣胡同深处,林卫国的书房内,一盏孤灯如豆,映照着他专注的侧脸。
医书古籍摊开在桌案上,泛黄的书页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朱笔圈点。他正沉浸在对一味罕见药材药性的推演中,思绪却如一团乱麻,始终无法拧成一股清晰的线。
就在他眉心紧锁,略感烦躁之际,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毫无征兆地响起。
【叮!】
【签到成功!恭喜宿主获得“特效安神香”x3盒!】
林卫国眼前的虚空中,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光幕浮现,三只古朴的紫檀木盒静静悬浮。
这东西,来得正是时候。
他心中一动,取出一只木盒。盒盖开启的瞬间,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异香,淡雅却极具穿透力,悄然逸散。那不是凡俗花草的芬芳,更像是某种来自云端仙境的草木清气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。
林卫国从盒中捻出一小撮香料,形如灰黑色的粉末,放入书房角落的铜制螭龙香炉中。
火折子凑近,一点猩红的火星亮起。
一缕纤细的青烟袅袅升腾,在空中盘旋、舒展,仿佛有了生命。
香气在斗室之内弥漫开来。
先前还堵塞在他脑中的烦闷与滞涩,被这股香气一冲,竟如春日冰雪般迅速消融。他的心神刹那间沉静下来,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,原本晦涩难懂的医理药性,此刻竟豁然开朗。
好东西!
林卫国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,却完全没有料到,这系统出品的“特效”二字,究竟意味着何等霸道的效力。
那缕青烟并未就此满足于小小的书房。
它如同一条无形无质的游蛇,顺着敞开的窗棂缝隙,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,在清冷的夜风中打了个旋,便悠悠然飘向了隔壁的院子——南锣鼓巷95号院。
青烟精准地找到了后院,刘海中家的地盘。
刘家为了给寡淡的餐桌上添点油水,在后院的墙角用碎砖和烂木头搭了个简陋的鸡圈。里面养着的五六只老母鸡,平日里被二大妈看得比亲儿子还重,就指望着它们多下几个蛋,给家里开荤。
此刻,这些平日里精神抖擞、咯咯哒叫个不停的母鸡,正百无聊赖地在圈里刨食。
那缕淡雅的香气,乘着夜风,丝丝缕缕地渗入了鸡圈。
正在埋头啄食的一只芦花鸡,动作猛地一顿,鸡头晃了晃,眼皮似乎重逾千斤,扑腾一下,软倒在地。
紧接着,第二只,第三只……
不过短短一两分钟的工夫,整个鸡圈变得死寂一片。
那五六只平日里活蹦乱跳的老母鸡,此刻全都瘫在窝里,东倒西歪,脖子一耷,双腿一蹬,彻底没了动静。
恰在此时,院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
二大爷刘海中,背着手,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,哼着小曲从轧钢厂下班回来了。他身为七级锻工,在厂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“人物”,这股子领导派头,从厂里一直带回了家里。
他今天心情不错,盘算着晚上让老婆子炒个鸡蛋下酒。
他习惯性地绕到后院,准备去鸡圈里收取今日的“战利品”。
可当他的视线投向那片小小的鸡圈时,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。
下一秒,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,僵立当场。
鸡圈里,一片狼藉。
他当成宝贝疙瘩的老母鸡们,全都瘫软在草窝中,姿势扭曲,一动不动。
那场景,像极了集体暴毙的惨状!
寂静被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。
“我的鸡!”
刘海中的声音凄厉得变了调,一股血直冲脑门,勃然大怒!
他一个箭步冲进鸡圈,也顾不上满地的鸡粪,颤抖着手,挨个将鸡抱起来检查。
温的。
身上没有任何伤痕,没有血迹,也没有任何禽类瘟病的迹象。
可就是无论他怎么摇晃,怎么呼喊,这些鸡都像是一滩烂泥,毫无反应。
“怎么回事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
刘海中抱着一只最肥的母鸡,双目赤红,大脑一片空白。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,早上还活蹦乱跳的鸡,怎么一下午工夫就全死了?
他的目光在院子里疯狂扫视,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迁怒的对象,一个可以为这巨大“损失”负责的罪魁祸首。
最后,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屋门处。
他猛地想起来,今天轮到二儿子刘光天负责打扫鸡圈、喂食!
一个武断而愤怒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、成型!
“刘光天!”
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咆哮,从刘海中喉咙里炸响。
“你个小兔崽子,给我滚出来!”
屋里,刘光天正饿得前胸贴后背,听到这声怒吼,吓得一个哆嗦,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。
“爹……怎么了?”
他战战兢兢地看着父亲那张扭曲狰狞的脸,心里直打鼓。
刘海中二话不说,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将他粗暴地拖到鸡圈前,用手指着那一片“鸡尸”,声色俱厉地质问道:
“说!”
“你是不是没把鸡圈打扫干净,让鸡得了鸡瘟了?!”
刘光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脸瞬间白得没有一丝血色。
“爹,我……我天天打扫啊!我今天下午还喂了食,它们还好好的!”
他极力辩解,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。
“还敢顶嘴!”
刘海中正在气头上,哪里听得进任何解释。在他看来,儿子的辩解就是狡辩,是推卸责任!他早已认定了,就是这个不孝子偷懒耍滑,才害死了他全家的指望!
怒火彻底吞噬了理智。
刘海中松开刘光天,转身抄起立在墙角的皮带。那是一条用了多年的牛皮带,厚实而沉重。
“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小畜生!”
他怒吼着,手里的皮带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,带着风声,狠狠抽向刘光天。
“啪!”
一声清脆刺耳的爆响。
“啊——!”
刘光天发出一声惨叫,后背上瞬间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。
“爹!不是我!真的不是我啊!”
“求你了,别打了!”
院子里,皮带抽打皮肉的闷响,刘光天凄惨的哭喊和求饶声,以及刘海中粗重的喘息和咒骂声,交织成了一曲残忍的“家法交响乐”。
一顿结结实实的“伺候”之后,刘光天蜷缩在地上,浑身布满了交错的红痕,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渗出了血丝。
刘海中打得手都酸了,这才把皮带往地上一扔,指着地上的儿子,冷酷地宣布:
“晚饭你也别吃了!给我跪在这儿好好反省!”
说完,他便气冲冲地回了屋。
冰冷的泥地,刺骨的夜风。
刘光天趴在地上,身体因为疼痛而不住地抽搐。但他心里,比身上的伤更痛的是那股滔天的委屈和怨恨。
为什么?
他想不通。
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,为什么就要挨这顿毒打?
为什么父亲从来不肯相信他一次?
无尽的黑暗中,一粒仇恨的种子,在他心里悄然埋下,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,便会破土而出,疯狂生长。
读书三件事:阅读,收藏,加打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