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院大会的喧嚣犹在耳边，但林卫的心湖却已一片冰冷。
他坐在桌前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搪瓷杯沿。
易中海那张看似公允，实则偏袒到骨子里的老脸，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。
那不是简单的和稀泥。
那是一种掌控，一种将所有人都纳入他道德棋盘的，令人作呕的掌控欲。
在这个院子里，强硬只是铠甲，并不能让你无懈可击。
真正的立身之本，是实力。
是让易中海之流，想动你时，必须掂量掂量后果的绝对实力。
而一切实力的根基，都离不开一个字——钱。
林卫的目光，穿透窗户，落向了院中那棵老槐树。
《青帝长生诀》在体内缓缓运转，他甚至能感受到树木内部汁液的流动，感受到每一片叶子对阳光的渴望。
这种与植物的共鸣，就是他最大的底牌。
他需要一条新的财路，一条能将这份独一无二的能力，转化为实实在在影响力的财路。
机会，往往出现在别人的抱怨声中。
食堂里，何雨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，隔着老远都能听见。
“这叫什么玩意儿！蔫了吧唧的，耗子啃了都得摇摇头！这菜怎么往领导桌上端？”
林卫端着饭盒路过，脚步顿了顿。
他看见何雨柱正用铁勺扒拉着一筐菠菜，那些菜叶子软塌塌地耷拉着，毫无生气，叶片上还带着黄斑。
说者无心。
林卫的脑中却仿佛有电光划过。
一个计划的雏形，瞬间清晰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，径直走向了办公楼，敲响了杨厂长的门。
“杨厂长。”
林卫直接开门见山，没有半句废话。
杨爱国正为了一份报告头疼，抬头看见是林卫，眉头舒展了些许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。
“小林啊，坐。”
“厂长，我来是想解决一个问题。”
林卫沉声道。
“我听说，现在厂里的蔬菜供应，尤其是供给领导小食堂的，质量很不稳定？”
杨爱国身体微微前倾，这个问题确实是他最近的一块心病。
“何止是不稳定，简直是越来越差。”
他叹了口气。
“计划供应，就那么多份额，菜站送什么来，我们就得要什么。”
“如果，我们能自己种呢？”
林卫抛出了他的核心想法。
“我最近在翻阅一些古籍时，研究了一些中医农学的法子。通过改良土壤，再配上特制的有机肥，可以极大地提升蔬菜的产量，更能让口感和品相发生质变。”
“中医农学？”
杨爱国咀嚼着这个新奇的词汇，眼中透出浓厚的兴趣。
林卫的能力，他早已见识过，那绝不是寻常的医术那么简单。
“厂区后山那片荒地，一直空着也是浪费。”
林卫的手指向窗外，语气笃定。
“我想和厂里合作，把那块地开辟出来，建一个小型菜园。技术，我全权负责。我能保证，种出来的菜，品相和味道，会远超现在市面上能买到的任何一种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让杨爱国消化这个信息，然后才抛出最关键的一句。
“这块菜地，以后专门供应咱们厂领导的小食堂。另外，也可以作为福利，供给厂里的劳模和先进工作者。这既是改善伙食，也是一种荣誉激励。”
一句话，将个人计划，拔高到了为全厂发展做贡献的高度。
解决了领导的实际需求。
又给足了政治上的正确性。
杨爱国猛地一拍桌子，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。
“好！”
“这个想法太好了！”
他站起身，绕过办公桌，重重地拍了拍林卫的肩膀。
“林卫啊，你果然是我的福将！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惊喜！这事儿我批了！人手、工具、种子，你需要什么，直接列个单子给我，我让后勤全力配合你！”
林卫的计划，第一步走得稳健而有力。
然而，就在他这边顺风顺水的时候，四合院里，傻柱却一头撞上了南墙。
起因是一批土豆。
后勤科采购来的土豆，一半都发了芽，表皮还坑坑洼洼。傻柱作为食堂大厨，当场就炸了，直接冲到后勤科，指着那个新来的副科长的鼻子骂。
那副科长也是个有背景的刺头，仗着自己是李副厂长的小舅子，半点不怵，跟傻柱顶起了牛。
傻柱那火爆脾气一上来，哪还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，抡起拳头就差点砸在对方脸上。
这一下，彻底捅了马蜂窝。
一顶“不服从管理、顶撞领导”的大帽子，结结实实地扣在了傻柱头上。
结果很快下来：停职反省一个星期，写一份深刻检查。
傻柱窝在家里，一瓶二锅头下肚，胸口的憋屈却越烧越旺。
找人？
他脑子里过了一圈。
一大爷易中海？
傻柱的嘴角撇了撇。现在那位一大爷的心，都快偏到贾家炕头上去了，找他，不等于自取其辱吗？
脑海中，一个身影一闪而过。
林卫。
上次全院大会，林卫三言两语就把三大爷阎埠贵怼得哑口无言，那份从容和锐利，给傻柱留下了极深的印象。
这小子，有脑子，有胆子，是个办大事的人。
思来想去，他一咬牙，从床底下摸出半斤过年剩下的猪头肉，又揣上一瓶酒，朝着林卫家走去。
咚咚咚。
敲门声有些迟疑。
林卫打开门，看到门口站着的傻柱，有些意外。他手里拎着酒瓶，另一只手揣在兜里，神情局促，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在厨房吆五喝六的气势。
“哟，是柱子哥啊。”
林卫笑了，侧身让开。
“快，外面冷，进来坐。”
屋里，小泥炉烧得正旺。
一杯酒下肚，傻柱那张憋得通红的脸，才稍微缓和了些。
又一杯。
他终于开了口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，夹杂着各种粗口，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。
“……他娘的，那孙子在采购里捞了多少油水，整个后勤谁不知道？老子是为了厂里的伙食，他倒反咬一口！”
傻柱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，酒液都溅了出来。
他抬起头，挠了挠后脑勺，眼神里带着几分恳求，又有些抹不开面儿的尴尬。
“林兄弟，我知道，这事儿……不该来给你添麻烦。”
“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！你……你跟杨厂长熟，能不能……帮哥哥我递句话？”
林卫一直静静地听着，没插话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通红，眼中既有愤怒又有无助的汉子，心里跟明镜似的。
机会来了。
一个将傻柱这员猛将，从易中海和秦淮茹的阵营里，彻底策反过来的绝佳机会。
傻柱这人，本质不坏，一身的力气和义气，就是脑子缺根弦，容易被秦淮茹那几滴猫尿糊住眼睛。
可一旦你真心待他，他能把心都掏给你。
“柱子哥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。”
林卫端起酒杯，主动跟他的杯子碰了一下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“咱们住一个院里，是邻居，是朋友。你受了委屈，我能眼睁睁看着？”
他仰头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，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，烧起一团火。
林卫把空杯往桌上一放，胸膛拍得“砰砰”作响。
“这事儿，包在我身上了！”
他的声音不大，但每个字都砸得结结实实。
“明天我就去找杨厂长。你放心，不光要让你官复原职，我还要让那个副科长，端着茶，亲自到食堂给你赔礼道歉！”
傻柱怔住了。
他预想过林卫会答应帮忙，但没想到会是如此斩钉截铁，如此霸气外露的承诺。
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，他的眼圈瞬间就红了。
他猛地一拍大腿，桌上的盘子都跟着跳了一下。
“林兄弟，够意思！”
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。
“以后，但凡有事，你吱一声！上刀山，下火海，你柱子哥要是皱一下眉头，就不是爷们儿！”
林卫笑着，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他知道，从这顿酒，这句承诺开始，傻柱这个人，他算是彻底交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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