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阴冷，吹得院里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。
贾张氏那两条路，一条都不想走。
去派出所？
她那宝贝孙子棒梗的未来，比她的命都重要。档案上要是留下污点，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。
可道歉？
让她给一个毛头小子，一个刚来的外人，当着全院的面低头认错？她这张在院里横行了几十年的老脸，往哪里放！
两个选择，都是死路。
憋屈和愤怒瞬间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。
“你……你敢！”
贾张氏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嘶吼，整个人从地上弹射而起。那干瘪的身躯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，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，五指弯曲成爪，直奔林卫的面门而来。
那股子拼命的架势，是要把他的脸抓花。
“我有什么不敢的？”
林卫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。
就在那枯瘦的手爪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，他的身体只是以一个极其微小的幅度向侧方一拧。
脚跟微转，肩头一沉。
贾张氏扑了个空，巨大的惯性让她整个人向前踉跄。
也就在这一刹那，林卫的手腕动了。
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，手臂划出一道迅疾的残影，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。
“啪！”
一声脆响，炸裂在死寂的四合院夜空下。
声音之大，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猛地一抽。
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贾张氏整个人被打得原地转了半个圈，脑子里嗡嗡作响，像是被一口大钟狠狠撞击。她捂着迅速肿胀、火辣辣的左脸，一屁股墩坐在了冰凉的地上。
视线里，所有人的脸都在晃动，天旋地转。
她彻底懵了。
整个大院，落针可闻。
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，嘴巴半张着，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。
谁都没想到，真的谁都没想到。
这个新来的年轻人，竟然真的敢动手。
而且打的还是贾张氏！
这个在院里撒泼耍横，连三大爷都轻易不敢招惹的老虔婆！
“你……你打我……”
贾张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指着林卫的手指剧烈地颤抖，一半是疼，一半是无法置信的愤怒。
“我这是正当防卫。”
林卫收回手，甚至还轻轻甩了甩，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。他的声音冰冷，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。
“我警告你，也警告所有人。谁要是再敢对我家人动手动脚，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。”
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院里每一个人，那眼神里不带任何感情，却让接触到他目光的人，都下意识地避开。
“到时候，我直接把人扭送公安局，就说是流氓行凶，蓄意伤人！”
这不是商量，这是赤裸裸的宣告。
是威胁。
这一巴掌，打掉的不仅仅是贾张氏的威风，更是她赖以生存的心理支柱。她看着林卫那双漆黑的眸子，那里面空无一物，只有一片漠然。
她第一次，从骨子里感到了害怕。
那是一种面对无法理解、无法掌控的力量时，最原始的恐惧。
场面彻底僵住了。
贾张氏坐在地上，不敢再嚎。院里的人围着，不敢再劝。
就在这时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僵局。
秦淮茹从屋里冲了出来。
她看到院子中央的烂摊子，看到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婆婆，再看到对面站着、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林卫，一张脸瞬间没了血色。
她知道，今天这事儿麻烦大了。
要是不给个交代，林卫这个煞星，绝对不会善罢甘休。
她牙关紧咬，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。
随即，她快步走到林卫面前，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。
“林卫兄弟，是我们不对，真的，是我们不对。”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我……我代我婆婆，代棒梗，给你们家赔不是了。您大人有大量，别跟他们老的和小的一般见识。”
说着，她转身就去拽还瘫坐在地上的贾张氏，压低了声音，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。
“妈，您就说句话吧，您快说句话啊！不然棒梗……棒梗他……”
贾张氏浑身一震。
她抬起头，看到周围邻居投来的那些目光，有惊讶，有幸灾乐祸，更有深深的忌惮。再对上林卫那双冰冷的眼睛，她心底最后一点撒泼的勇气，也彻底烟消云散了。
最终，她屈服了。
嘴唇哆嗦了半天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“对……对不住了。”
声音细若蚊蚋，但在这寂静的院子里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林卫的目的达到了。
他要的不是一句道歉，而是彻底打断贾家的脊梁骨，让全院的人都看清楚，他林卫，不好惹。
他冷哼一声，不再多看这婆媳一眼，转身回屋。
“砰！”
房门重重关上，震得窗框都在颤动，也宣告了这场闹剧的终结。
院子里，秦淮茹搀扶着魂不守舍的贾张氏，狼狈地往家走。二大爷刘海中自觉脸上无光，背着手，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屋。
人群这才炸开了锅，议论声四起，但所有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。
他们看向林家那扇紧闭的房门，目光里，再也没有了轻视，只剩下浓浓的畏惧。
这一夜，林卫用一记响亮的耳光，在鱼龙混杂的四合院里，为自己和家人，打下了一片安宁的天地。
第二天。
林卫神清气爽地骑着自行车，去了轧钢厂医务室。
昨夜的风波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，反而让他念头通达。
刚换上白大褂没多久，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，几个人抬着一个担架冲了进来。
“大夫！快！快看看！腰……我的腰断了！”
担架上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，满脸是汗，疼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，嘴里不停地呻吟。
医务室里几个老资格的大夫立刻围了上去，检查一番，诊断是急性腰肌扭伤，立刻又是打针又是上药。
可一番折腾下来，老师傅的疼痛也只是稍微缓解，依旧疼得哎哟直叫，根本动弹不得。
“让我试试吧。”
林卫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。
“我学过几天针灸，或许有用。”
几个大夫闻言，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。针灸？这玩意儿他们也懂一点皮毛，但对这种急性伤，效果有限。
林卫也不解释，径直走到担架前。
他让工友们把老师傅扶着趴好，从针盒里捻起一根细长的银针。
他的动作看起来很随意，甚至有些漫不经心。
但在场的没人能看到，当他手指捻动银针时，一丝微不可见的青绿色气流，顺着他的指尖，悄然附着在了针尖之上。
乙木真气。
他找准穴位，手腕一抖，银针便稳稳地刺入老师傅腰间的穴位。
看似随意的几下，每一针落下，都精准无比。
那附着着真气的银针入体，一股温润、充满生机的力量瞬间扩散开来。堵塞的经络像是被温暖的春水冲刷，受损的肌肉组织，则在真气的滋养下，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开始修复。
不过短短几分钟。
“欸？”
担架上原本还在呻吟的老师傅，突然发出了一声惊疑。
“不……不那么疼了……”
他感觉到，一股暖流从被针扎的地方散开，迅速蔓延到整个腰部，又麻又痒，那种撕裂般的剧痛，正在飞速消退。
林卫拔下银针。
“您试着自己慢慢活动一下。”
那老师傅将信将疑地撑着担架，竟然真的……慢慢地站了起来！
他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腰，虽然还有些僵硬，但那要命的疼痛感，已经消失了大半！
“神了！我的天，神了！”
老师傅瞪大了眼睛，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。
“小林大夫，你这手……你这手是神技啊！绝了！”
医务室里，其他的同事全都看得目瞪口呆。
他们刚才又是打针又是用药，效果甚微。这个新来的年轻人，就这么随便扎了几针，人就能下地了？
一时间，所有人看向林卫的目光都变了。
从最初的审视和不以为然，变成了真正的敬佩和一丝畏惧。
中午，食堂。
林卫刚打好饭，找了个角落坐下。
他还没吃两口，一个身影就端着饭盒，小心地凑了过来。
是秦淮茹。
她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，刻意放低了姿态。
“林卫兄弟，昨天的事儿……真是对不住啊。我婆婆她年纪大了，脑子糊涂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她想修复关系。
在她看来，林卫年轻，有技术，还跟厂领导说得上话，前途不可限量。这样的人，是绝对值得拉拢的。
然而，林卫只是抬起眼皮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。
那眼神里，没有愤怒，没有厌恶，只有一片纯粹的漠然。
他一句话都没说。
只是端起自己的饭缸，站起身，径直走到了另一张空无一人的桌子旁，重新坐下。
整个动作行云流水，没有半分拖沓。
那毫不掩饰的无视，像一记无形的耳光，狠狠抽在了秦淮茹的脸上。
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端着饭盒愣在原地，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刺得她脸颊发烫，尴尬得无地自容。
林卫用最直接的行动告诉了她，也告诉了所有关注着这里的人：
我这个人，恩怨分明。
想占我便宜，没门！
得罪了我，也别想三言两语就轻易揭过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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