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仙侠小说 > 真诀无双 > 第六章 柳真狱中逢高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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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 柳真骑着毛驴,往黑松堡的路上急速奔去。在之字型石阶路口,柳真弃了毛驴,急步上行。在第二个拐弯之时,一人候于路旁,一指点倒柳真,挟之迅速离去。

待柳真睁开眼,已身处一密室之中。“小神医别来无恙!令师两人皆已伏法,不知小神医作何打算?”陆云现臂上伤势未愈,笑意满满。“陆某对小神医医术甚为佩服,公主亦极为欣赏,愿招小神医入我锦衣卫,不知小神医意下如何?”

“柳真不过一升斗小民,点滴医术怎入得了锦衣卫大人的法眼?况且,柳真心思愚钝,蠢笨愚直,不若大人心机灵动,莫测高深。小子若入了锦衣卫,锦衣卫岂不成了藏污纳垢收容宵小之所?”柳真冷笑连连,讥讽不断。

“若无公主慧眼识珠,谅你一介郎中,怎入得了锦衣卫?小子,不要不识抬举!”

“陆百户,不得如此无礼!柳小子虽为一介郎中,然术业有专攻,医术精湛不凡,不呰为奇士,入我锦衣卫,自是绰绰有余!”硕阳公主自门外走入,坦坦而言。

“小子不过一小小郎中,不知为何竟令公主念念不忘?小子虽医术尚可,当不致公主格外亲睐!公主不必兜圈子,直说无妨!”硕阳公主依旧美貌非常,可柳真此时看来,无异于蛇蝎,极为厌恶,“真是玷污了那个阳字,阳阳岂会是这个样子,虽貌美如花,而心却如此狠毒。恩将仇报,尚还如此恬不知耻!”

“既然小神医如此爽快,本座便直言相告。本座京中府上育有一虎,已满三岁,全身斑澜,吾甚爱之。然此虎孤单,吾欲再觅一虎,以为良配。昔日偶见小神医与山中一虎甚为相契,欣喜若狂。若小神医能献此虎于本座,但有所求,本座均可允之!”

“原来如此!公主打的好算盘!想不到公主心思缜密,算计如斯!小金林中百兽之王,小子以其为友,岂有卖友求荣之理,此事不必再议!”知晓了硕阳公主的用意,柳真对硕阳公主的点点好感已荡然无存,三缄其口,不愿多言。

硕阳公主见状,亦不愿再扰,遂嘱陆云现,“将之秘送广昌县衙地牢关押,待与曾公别后再作定夺。此事切不可让曾公知晓!若露口风,无论何人,定斩不饶!”

广昌(即今涞源),距黑松堡约五十余里,其卫所为大同总兵辖制。广昌地牢,但有边军叛乱者、内地充军者、作奸犯科者皆充斥其中,鱼龙混杂,常年不见天日,苦不堪言。未经任何审问,柳真便被投入地牢。柳真知晓锦衣卫手段,只得静心于狱中,一言不发,每日静坐思索对策,一筹莫展。同狱者有一人,垢首乱发,不知面目。此人亦不言语,只在每日固定时辰,于墙角站立,口中喃喃,手臂微动。余时皆在草中侧卧,偶闻鼾声如雷。

一日,柳真思及神君所授医术,甚为烦恼,“医术可救世人病痛,而今却不可自救,要之何用?”想起当日留予自己还有一刀谱,不由偷偷拿出来,躲在角落里蹭日光观看。《绝命十三刀》非普通刀法,柳真本无刀法根基,如何能懂。虽殚精竭虑细致思索,仅得一鳞半爪,以手为刀,挥将出来,空有模样,威势全无。

“刀乃百兵之祖,劈、刺、撩、拨、闪,虽为刀法五诀,只有其形,未得其神。练得再好,再精,亦是凡刀!”狱中有一声传来。柳真惊讶,收起刀谱,左右环视,除却乱草之上酣睡之人,并无其他人影。

柳真见之,遂走近之,面对其人盘膝而坐。“小子初识刀法,不明精义,不知前辈可有意赐教予我?”

“不知小子与黑云神刀路子远有何渊源,可否告之老朽?”垢发老者身形未动,兀自作酣睡状。

“在下与黑云神刀并不相识,姓路的仅认识路叔一人!”

“路叔?何许人也?可否描述此人?”

“路叔高约六尺,身材消瘦,脸上有一斜长刀疤,左腿微瘸!”

“他是不是跟随在一秃顶老者左右,并呼之为主人!”垢发老者言语急切,甚为激动,竟转身过来。柳真细观之,老者一目圆睁,另一目已眇,蓬头垢面,却是看不真切。

“不错。路叔常叫师傅为主人。师傅身材高大,秃顶,面目赤红,两腿枯瘦如柴!”柳真回答老者,却想起师傅和路叔的境遇,心中悲楚,双目微红。

眇目老者听之,不查柳真面色,再次追问:“告诉我,他们现在哪里?”

柳真悲从心起,忍之不住,泪流满面,“师傅跟路叔为我所累,为锦衣卫所害!”遂将此事来龙去脉,告之于老者。

眇目老者闻言,大哭,“二哥,你与主人近在咫尺,而我只顾苟且偷生,竟不能与你们相见!”良久,老者哭声骤停,“吾未能近身服侍神君,甚为遗憾。小哥为神君弟子,吾愿以余生视汝为主,以慰神君与二哥在之灵!”

柳真甚为诧异,“敢问阁下何人?与家师、路叔有何渊源?”

“少主不必惊诧!老夫谢不疑,黑隐四神刀排名最末,人称闪电神刀,江湖第一快刀。因神教遭遇大难,吾心灰意冷,便隐于此处,不愿出世!”眇目老者心情稍缓,“少主既得二哥《绝命十三刀》,烈阳功已修至三层,武学根基自是牢固异常。然多日观之,少主习武却是不得法,未得其门而入。不知是何道理?”

柳真思虑再三,答曰:“前辈是路叔兄弟,就称前辈谢叔,可否?小子从师学艺,多学医术,以治病救人为本。不喜杀伐,对武学典籍虽有参略,只思如何救治,未思武学详细。”

眇目老者闻之,心中已有主意。“称呼此等小事,少主随意便可。老夫见少主入狱时未尝练功,现今又为何去参详刀谱?”

“小子如今心中所想,无非是逃出牢笼,为师傅与路叔讨回公道!心中所想,医术高低有何益,不若练刀,或可助我成功!”

“依少主所言。若少主出得此地,意欲为主人讨回公道。不知那些锦衣卫武艺如何,少主可否能敌?纵然少主能敌锦衣卫,能敌几人?老夫知道少主心善仁爱,可他们如何对你的?武学有何用?其实,武学就是杀人的学问,如何能杀死你的敌人,如何能让你的敌人不能防备?少主,你何必欺骗自己。武学再如何高深莫测,它也不会自己杀人。杀人的是使用武学的人!只有人才能杀人,武学只是杀人的工具而已。刀在好人手中可以救人行善,刀在坏人手中可以欺男霸女,祸患无穷!少主还是先想想吧,如果想不明白,刀法不必再练了!”

听谢叔一席话,柳真陷入了沉思。

夜间,柳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睡梦中,又见到了烈阳神君,身后依然跟着路叔。“师傅,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打打杀杀?学武到底是为了什么?”烈阳神君笑着说:“我跟你说个故事吧。村里有个年轻人张三,勤劳肯干,秉性善良,娶了个美貌的媳妇。夫妻恩爱,美满幸福。有地痞王二见其妻美貌,欲霸占她。张三怎么办?忍气吞声,处处忍让?还是针锋相对,以暴止暴?人生于世间,首先要学会自保,然后再去保护自己的亲人爱人。如何自保?学武!还要学顶尖的武学!两个人打架,你要拉架,两人不肯,怎么办?如果你比两人更强,一喝即止。如果你没有能力,只会让自己遭殃。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,如果想要保护更多的人,就需要和有相同想法的人团结起来,才会拥有更强大的力量。圣人云,武者,止戈也,其意义亦在於此。小真可三思!”烈阳神君大笑,与路叔慢慢走入迷雾之中,消失不见。“师傅,路叔!”柳真梦中大喊,竟然坐将起来。深夜里,柳真抱膝而坐,静静沉思。

夜色慢慢淡去,狱中逐渐明亮。看见谢叔醒来,柳真站起身来,抱拳作揖,“小子已想明白,恳请谢叔教我!”谢叔心中甚慰,笑着说道:“少主是神君传人,资质自不必说。为医者,明了人体筋脉穴位,习武事半功倍,不必有疑。即日起,少主可日习功法,至五层方止。烈阳功乃世之奇功,天下出其右者了了。少主自精练之。入夜,老奴再授小主刀法!”

于是,柳真心诵烈阳功法,周天反复,生生不息。谢叔自去准备,夜间授刀。

入夜,避过狱卒打扰,谢叔与柳真迎面而坐。“刀,首重刀意。何为刀意?江湖中有快刀、霸刀、狂刀,皆为刀意。有人追求意在刀外,有人追求人刀合一,均非刀意之本。刀是什么?刀不过是人打造的一件工具,它终将为人所用。所以,刀意的根本在于人!刀意存在于人的潜意识。刀法,只是启发人的潜意识,开发人的潜力的手段。故云,同样的刀法,在不同人的手里,便能发挥出不同的威力!”

“我连基本的刀法都不懂,也能修炼刀意?”柳真不敢相信。

“老奴给少主准备了一样东西,可以一试!”谢叔从身后草堆里拿出一物,递与柳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