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穿越小说 > 我在都市活了亿万年 > 第6章暗流已动
换源:


       顾尘指尖微颤,随即强行收敛心神,将燃尽的符纸灰烬捻入指腹。

夜风拂过掌心,带着凉意与尘土的气息,灰烬随风飘散,不留痕迹,只余一缕焦香在鼻尖萦绕。

与此同时,城市的另一端,苏轻烟猛地从床上坐起,胸口剧烈起伏,冷汗浸湿了睡衣领口,黏腻地贴在颈后。

她喘息着,又是那个梦。

连续第三晚了。

猩红的帷幕沉重得如同凝固的血液,在意识边缘缓缓垂落,隔绝光明。

她看不清帷幕后方,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双眼睛——冰冷、空洞,不带任何情感地注视着她。

她伸手抓向枕边手机,指尖冰凉颤抖,屏幕亮起,幽蓝光芒映出她苍白的脸。

时间定格在“00:13”。

和前两晚,一分不差。

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,头皮阵阵发麻。

这不是巧合。

苏轻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手指摸索着床头灯开关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暖黄灯光洒落,驱散了些许阴霾。

她翻开素描本,纸页窸窣作响,笔尖在纸上飞速游走,发出细微的“沙沙”声。

线条交错,阴影铺陈,一张古朴而诡异的女人面容渐渐浮现——高耸的发髻如云堆叠,细长的眼眸微微上挑,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,那笑意既似悲悯,又藏杀机,神性与邪性交织,令人不敢直视。

画成的瞬间,苏轻烟自己都愣住了。

这张脸,她无比熟悉。

她颤抖着手解锁手机,相册翻动声清脆而急促,点开一张几个月前拍摄的照片——市博物馆展出的“商周女祭司俑”特写。

青铜泛绿,纹路斑驳,可那面容,竟与画中女子分毫不差!

心脏狂跳起来,她立刻打开浏览器,指尖几乎戳穿屏幕。

一条三年前的新闻弹了出来,标题刺眼:《市博物馆珍贵文物“商周女祭司俑”深夜被盗,至今悬而未决》。

末尾专家提及一个关键词:旧货市场。

夜色更深,旧货市场的喧嚣渐渐沉寂,只剩零星摊贩收摊的碰撞声与远处野猫的嘶叫。

锅铲翻动的“铛铛”声、滚汤沸腾的“咕嘟”声,从街角传来。

林半山第三次来到这里,脚步匆匆,鞋底踏过潮湿地面,溅起微小水花。

他径直走到顾尘的面摊前,左右张望,确认无人注意,才压低声音:“老弟,你屋里那幅画……动了。”

顾尘正用长筷搅动锅里的面,热气扑上面颊,带着浓郁骨汤的香气。

闻言,他动作一顿,锅底气泡“啪”地炸开一声轻响。

他垂眸,眼中掠过一丝寒芒,却仍淡淡抬眼:“什么画?”

“就是那幅战场图!”林半山声音变了调,喉结滚动,额角渗出冷汗,“昨夜子时,我路过你窗前,无意中瞥了一眼……看见墙上那个背对着我们的将军……他、他回头看了我一眼!”那一眼,仿佛跨越千军万马,带着尸山血海的煞气,耳边似有战鼓轰鸣、哀嚎遍野,让他至今想起来双腿发软,指尖冰凉。

顾尘终于停下了手中的长筷,锅中热汤涟漪渐止。

见他有了反应,林半山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边缘泛黄、朱砂暗沉的符纸,小心翼翼递过去,指尖微抖:“这是我师门传下来的最后一张‘避神符’,你收好。老弟,听我一句劝,你惹上的东西,不是寻常的鬼,是‘被遗忘的神’!那不是我们能沾惹的!”

顾尘盯着那张符,符纸上隐隐透出的灵气微弱却纯正,如寒泉滴落心间。

他不动声色接过,揣进兜里:“谢了,林哥。面钱记我账上。”

林半山哪还有心思吃面,连连摆手,留下几句“千万小心”,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,脚步凌乱,好像身后有鬼在追赶他一样。

当晚,顾尘回到筒子楼,木门“吱呀”一声合拢,屋内寂静如墓。

他没有将“避神符”贴在门上,而是取出一个小巧铜鼎,置于案前。

符纸投入鼎中,屈指一弹,一簇三昧真火飞入,火焰呈青白色,无声燃烧,散发出极淡的檀香与焦灼混合的气息。

符纸瞬间化为一捧青烟,袅袅升腾,凝而不散,在空中勾勒出玄奥阵法雏形,隐隐有符文流转,如星轨低语。

顾尘盘膝而坐,神魂沉入眉心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残魂契约纹路中,借助避神符燃起的纯阳之气,逆溯其源!

刹那间,无数破碎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——黑袍匍匐、血符蠕动、魂魄抽离……最终定格: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密室,霉味混着血腥扑鼻而来,石壁刻满扭曲符号,指尖划过皆生寒意。

几名黑袍人跪拜于地,中央祭坛上一只青铜小铃静卧,铃身幽绿,似有血丝隐现。

一名面容枯槁的老者手持符笔,以指尖血为墨,在人皮上疾书血符,笔尖摩擦发出“滋滋”轻响,如蛇吐信。

他口中念念有词:“借九幽之引,召千魂为仆,献祭者赵虎,魂归我主!”最后一笔落下,旁侧被捆绑的壮汉眼神涣散,生机断绝,一缕精纯魂魄被抽出,如雾般没入铃中。

顾尘的神识如高天之上的神明,冷漠注视。

他唇角扯起一抹讥讽的冷笑,声音几不可闻:“原来是拿凡人魂魄当祭品,欺骗冥河法则,窃取一丝残力来温养邪物……小伎俩。”这种断子绝孙的因果线,他既然撞见了,就没有放过的道理。

次日清晨,天光微亮,筒子楼尚未苏醒。

顾尘盘坐在床沿,手中一枚铜钱缓缓旋转,指尖灵力注入,融合自赵虎残魂剥离的青铜铃气息,铜钱表面泛起微不可察的幽光。

他吹熄油灯,将铜钱塞进黑猫阿九嘴里:“去吧。”

阿九得了指令,化作一道黑影,悄无声息窜出筒子楼,爪垫踩过青石板,无声无息。

它灵巧越过街巷,跃入龙虎武馆后院。

此时,武馆内堂,馆主陈宗岳正恭敬陪一位老者喝茶,茶香氤氲。

那老者,赫然便是幻象中的黑袍祭司。

突然,他端杯的手猛然顿住,茶水微漾,眼中精光爆射,豁然转头望向后院——“铃魂碎片!”失声惊呼,枯槁瞳孔瞬间被墨色侵染,仙风道骨之气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饿狼般的贪婪与狂暴。

他身形一晃,如鬼魅扑出:“快!抓住它!”陈宗岳大惊,紧随而出。

后院中,阿九叼着铜钱,在围堵中上蹿下跳,毛发炸起,喉咙发出低吼。

混乱中,它喉咙一动,竟将铜钱吞入腹中,随即身形一扭,化作黑线,闪电般窜入墙角下水道口,消失不见。

“不!”老者咆哮如兽,一掌拍地,青石板碎裂,裂痕蔓延如蛛网,碎石飞溅,尘土扬起。

他双目赤红,死死盯着下水道口,嘶吼:“有人在布局!有人在针对我们!”

市场的另一头,顾尘正往滚烫面汤里撒上一把葱花,热气“嗤”地腾起,氤氲模糊了他平静无波的脸。

然而他的神识早已分化——一缕附于阿九体内,引导它在地下管网中穿行,避开死路;另一缕,则化为无形梦魇,悄然潜入黑袍老者识海深处,种下恐惧种子。

当天深夜,老者沉睡,却被噩梦惊醒。

他梦见自己被无数残破魂魄拖下祭坛,坠入黑暗地底,耳边尽是凄厉尖啸,牙齿啃噬血肉的“咯吱”声清晰可闻,冷汗浸透寝衣。

他惨叫坐起,浑身颤抖,心神大乱,危机感如毒藤缠心。

凌晨时分,他不顾一切独自前往郊外秘密据点,点燃血符,密室阴风呼啸,烛火摇曳如鬼影。

就在此时,一道刺眼光束从门口射入。

“警察!不许动!”吴所长带警员冲入,手电光扫过祭坛——人皮血符、青铜铃、散落器物,铁证如山。

老者被擒。

审讯室内,他状若疯癫的反复嘶吼:“铃……铃不能毁……主上很快就要醒了……”吴所长走出大楼,抬头望天——阴云低垂,雷声隐隐滚动。

回到办公室,电话铃响,三十秒通话后,他脸色骤变。

“把案子封了。”他低声下令。

当晚,顾尘收摊回家。

夜风卷起街角纸屑,他刚放下围裙,手机轻轻一震。

没有号码,没有文字,唯有一张泛黄族谱照片静静躺在屏幕上。

纸质斑驳,虫蛀边角,一角红圈刺目——苏轻烟。

旁侧一行朱砂小楷,笔锋森然:“适格者,神魂纯净,可作容器。”

房间空气仿佛凝固,连呼吸都变得滞重。

顾尘缓缓站起身,走向窗边。

玻璃映出他冷峻的脸,眼底杀意翻涌如潮。

就在此时——

北方天际,一道极细微的灵波悄然划破虚空,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,奔袭而来,如沉睡巨兽睁开了第一只眼。

他眯起双眼,低声自语:

“动她的人……还没活过三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