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书阁 > 穿越小说 > 我在都市活了亿万年 > 第19章你别死在明天前
换源:


       幽蓝色的青光穿透了无尽的空间与黑夜,精准地落在了这栋破旧的筒子楼之上。

空气骤然凝滞,连风都像是被冻结在半空,只余下远处电线杆上残破的塑料袋,在无声中微微震颤。

几乎在同一瞬间,病床上昏迷了三日之久的苏轻烟,身体猛地一颤,本就冰冷的体温再次骤降,一层细密的白霜竟从她的皮肤下渗透出来,带着死亡的气息。

她的发丝间浮起霜花,唇色泛青,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闻,胸口仅存一丝若有若无的起伏。

守在床边的顾尘眉头紧锁,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自神魂深处炸开,那道他亲手烙下的神魂烙印——三年前在昆仑雪巅,以自身元神为引、滴血种下的守护印记——此刻正像是被无数根无形的钢针疯狂穿刺,传来即将被撕裂的警兆。

每一次脉动,都伴随着灵魂层面的灼烧感,这是她的识海在被强行入侵!

那股蛰伏于苏轻烟血脉最深处,源自上古巫王的残念,终于在玄冥子不计代价的引导下,彻底激活了那道名为“宿命”的歹毒烙印!

而“共感回流”虽可逆转压制,却需赌上宿主尚存一线清明——若她已彻底沦陷,这一招只会将她神魂撕碎。

顾尘眸光一寒,不再有丝毫犹豫。

他并指如剑,指尖萦绕着一缕几近透明的金色神芒,轻轻点在了苏轻烟光洁的眉心。

触感冰凉如铁,却又在他指尖接触的刹那,传来一阵剧烈的抽搐。

神识如潮水般涌入,瞬间穿透层层意识壁垒,直抵她的识海核心。

眼前的景象,让他那双见惯了神魔陨落、沧海桑田的眼眸,也泛起了一丝冰冷的杀意。

苏轻烟的识海已不再是往日的平静之湖,而是化作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炼狱。

脚下是粘稠的血泥,每一步踏下都发出“咕啾”闷响;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焦铜混合的腥臭,耳边是万千亡魂哀嚎的低语,如风掠过枯骨林,呜咽不绝。

一座由无数骸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祭坛矗立在中央,森白的头颅垒成阶梯,肋骨缠绕成柱,祭坛上方,那只曾被他一戟斩碎的九幽铃虚影,正散发着不祥的乌光,缓缓旋转,发出“嗡——嗡——”的低频震颤,如同心脏搏动,每一次震动都让识海空间扭曲一分。

而苏轻烟的意识体,正双膝跪地,神情木然地匍匐在祭坛之下,樱唇轻启,无意识地重复着一句句冰冷而虔诚的祷言:

“主上归来……主上归来……容器已备……恭迎主上……”

“夺舍?”顾尘的意念化作一道惊雷,在整个血色识海中轰然炸响,“三千年前,你尚有通天彻地之能,尚且败于我手,化为一捧劫灰。今日,你不过一缕苟延残喘的残念,也敢在我面前放肆?”

话音未落,他不再试图压制或驱散那股侵蚀意志,反而逆转神魂之力,发动了更为霸道的“共感回流”!

他要将自己神魂中最深刻的烙印,强行投射到这片被污染的识海之中,让那巫王残念,也让苏轻烟的本我意志,亲眼看一看,它所谓“主上”的结局!

苏轻烟的识海瞬间天翻地覆。

血色祭坛的上空,景象陡变!

一座耸入云霄的昆仑雪巅凭空出现,狂风暴雪席卷天地,雪粒打在神魂上的触感如刀割。

一杆通体漆黑、铭刻着上古神文的方天画戟从天而降,带着斩灭一切的无上神威,狠狠将那九幽铃的虚影一击贯穿!

“咔嚓——”

清脆的碎裂声,仿佛直接响彻在巫王残念的核心,连带着现实中的苏轻烟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。

紧接着,画面再转。

无尽的万年玄冰自地底升腾而起,寒气刺骨,冰晶蔓延的“滋啦”声清晰可闻,将那破碎的九幽铃连同巫王的残躯,彻底封印于昆仑地脉深处。

冰层之上,一个顶天立地的身影,以指为笔,以神血为墨,刻下了八个杀气凛然的大字——

“莫启此封,祸连苍天!”

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足以镇压神魔的无上道韵,如同一座座太古神山,狠狠砸向那股侵蚀意志。

字迹浮现时伴有金铁交鸣之声,余音久久不散。

“啊——!”

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啸,自苏轻烟的识海深处爆发。

现实中,苏轻烟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,一口暗红色的鲜血顺着她的唇角缓缓溢出,触目惊心。

她的手指痉挛地蜷缩,指甲在床单上划出几道深痕。

然而,就在那股侵蚀意志被顾尘的记忆冲击得濒临崩溃的瞬间,她紧闭的双眼下,睫毛微颤,一句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呓语,从她口中艰难地吐出:

“……我……不是容器……”

“……我是……苏轻烟……”

话音落下,她喉头一哽,泪水顺着眼角滑落,浸湿了鬓边霜花。

顾尘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。

好强的意志!

竟能以一介凡人之魂,在承受上古残念洗脑与自己神魂冲击的双重压力下,还能爆发出如此顽强的自我认知。

就在此时,一直蜷缩在窗台上的黑猫阿九,全身的毛发“唰”的一下根根倒竖,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,一双碧绿的猫眼死死地盯着楼道尽头的黑暗——它的右耳曾在百年前雷劫中受创,如今竟隐隐发热,那是唯有面对“影界裂隙”才会触发的古老血脉预警!

与此同时,城南一处老旧的道观内,正闭目打坐的林半山猛地心头一悸,手中龟甲寸裂。

他脸色大变,抓起身旁的桃木剑,连道袍都来不及穿好,便火烧眉毛般地冲了出去。

夜风裹挟着他仓促的脚步声,穿过一条条幽暗小巷。

当他终于望见那栋筒子楼时,手中的桃木剑已然嗡鸣不止,剑身甚至微微发烫,指尖触之如握烙铁。

他掐了个指诀,对着楼上遥遥一扫,顿时如遭雷击,惊得连退数步,骇然失色:“不好!这屋里……有‘门’的气息!那姑娘的魂……在被人从梦里往外拖!”

“不是梦,是‘魂引’。”顾尘淡漠的声音随夜风飘落,穿透雨幕,竟如钟声般清晰地撞入林半山耳中,更是在他识海中轰然回荡,“玄冥子借她觉醒的灵觉为引,强行开启了通往此地的‘冥河通道’。”

他的话音刚落,整间屋子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瞬间笼罩,将那股阴冷诡谲的气息彻底隔绝在外。

墙壁上,无数尘埃般的符文明灭闪烁,正是他三日前安顿苏轻烟时悄然布下的“尘隐阵”——凡入此屋者,生者留影,死者留名。

子时三刻,阴气最盛。

床上的苏轻烟毫无征兆地猛然睁开了双眼!

那双本该清澈明亮的眸子,此刻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,看不到一丝眼白,宛如两颗幽深的黑洞。

她缓缓的,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坐了起来,关节发出“咯吱”轻响,如同提线木偶。

她的嘴角现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意,一个古老、沙哑、完全不属于她的声音,从她的喉咙里发出:

“顾尘……三千年了,你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。”

“你护不住她的。三千年前,你将我封于地底,断我通天之路。今日,我便要借她这完美无瑕的灵觉之身,重临人间!”

话音未落,被附身的苏轻烟猛地抬起手臂,朝着顾尘的面门遥遥一指。

一道凝如实质的黑气,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,带着刺耳的尖啸,直扑顾尘!

顾尘端坐床边,身形纹丝不动,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起。

他只是神魂微震。

嗡——

刹那间,房间的四壁、地板、天花板上,无数细微如尘埃的符文瞬间亮起,构成了一座玄奥无比的法阵。

这正是他早已布下的“尘隐阵”!

那道来势汹汹的黑气,一入阵法范围,便如同春雪遇到了烈阳,在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中,瞬间消弭于无形,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。

“仅凭一缕残念,借一介凡人之躯,连我的护身法阵都破不了。”顾尘这才缓缓抬眼,目光冷冽如刀,直视着苏轻烟那双漆黑的瞳孔,“你连真身都不敢显露于我面前,也配称‘主’?”

仿佛被这句话刺中了痛处,苏轻烟的身体猛地一僵,眼中的纯黑如潮水般迅速退去,恢复了原有的清明。

她身体一软,便要瘫倒下去,却被顾尘一把揽住,轻轻接在了怀里。

她的体温依旧冰冷,呼吸浅促,指尖微微颤抖。

他修长的手指再次抚上她的额头,指尖金芒一闪,一道比之前复杂百倍的“镇魂印”被他强行烙入了她的神台最深处。

烙印成形时,她眉心渗出血珠,又迅速凝结。

“从今往后,你的梦,我来守。”他低声说道,像是一个承诺,更像是一个不容置喙的宣告。

屋外,雨终于停了。

月光透过破碎的窗纸洒进来,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,映出泪痕未干的痕迹。

顾尘静静坐着,一只手仍覆在她额前,感受着那微弱却坚定的心跳。

三年前,他也曾这样守着她,在雪山之巅,风雪几乎掩埋了他们的身影。

“这一次……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黑暗了。”

话音落下的瞬间,顾尘的神魂骤然分化。

其中一缕化作一道流光,瞬间没入窗台上的阿九体内,黑猫发出一声轻盈的叫声,化作一道黑色闪电,撕裂浓雾,朝着城北的老鸦岭疾驰而去。

那里,一座深埋地底的古老地宫,正随着铜铃的震颤,缓缓睁开它沉睡千年的双眼……

而顾尘的本体,则小心翼翼地抱起依旧昏迷不醒的苏轻烟,转身走向房间的角落,推开了一扇通往地下室的暗门。

地下室阴冷潮湿,霉味混杂着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,脚踩在地面发出“吱呀”声响。

中央静静地矗立着一口锈迹斑斑的青铜古棺,表面覆盖着暗绿色铜锈,触手冰凉刺骨。

棺身之上,用上古鸟篆文,刻着四个杀气腾腾的大字——“斩邪镇魂”。

顾尘将苏轻烟平放在冰冷的棺盖之上,随后从怀中取出三支通体漆黑的线香,屈指一弹,香头无火自燃。

他将三支香插在棺前,袅袅升起的青烟并未散去,反而在空中诡异地交织、盘旋,最终竟在苏轻烟的身体上方,凝成了一道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符文法阵,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。

凝视着她苍白的睡颜,顾尘的声音低沉而决绝:“这是‘斩邪棺’,上古之时,曾镇压过一尊九幽冥将。丫头,你记着,若你的意志再被侵蚀,我会亲手将你封入此棺——哪怕让你沉睡百年,我也绝不会让你沦为他人复生的容器。”

与此同时,化身闪电的阿九已然潜入了戒备森严的老鸦岭地宫深处。

它躲在阴影之中,看见那个名为玄冥子的道人,正跪拜在祭坛上那只残破的铜铃面前,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与兴奋,口中发出癫狂的笑声。

“成了!她已经接触到了冥河的意志!宿命烙印已然激活!”

“哈哈哈,顾尘啊顾尘,你以为你守得住吗?巫王大人的归来,已是天命所归!”

“下一步,只需最后一步……只需取来她的一滴心头血,滴于这九幽残铃之上,便可彻底完成‘魂契’,到那时,她的身体,她的灵魂,都将彻底成为主上降临的完美道场!”